图海望着明军营寨前的空地,冷笑了一声,匆匆下城去了,当夜没有月亮,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天津南门悄悄打开,三千骑兵牵着战马从裏面走出,马蹄子上都包了布,马嘴也套上了笼辔,力求不发出声音,三千精兵的脸上都涂了锅灰,马刀也涂黑了,每人左臂缠一个白布条作为识别标志,标准的劫营打扮。
天很黑,根本看不见路,不过没关系,南门外一马平川,尽可以放心驰骋,为了安全起见,骑兵们还是牵着马摸黑走了一程,远处明军辕门口挂的灯笼就是最好的路标,到了一里左右的距离,清兵们才纷纷上马,抽出马刀大喝一声,猛夹马腹开始冲刺,他们除了马刀和弓箭之外,还装备了陶罐装的猛火油和小型炸弹,劫营的目的是炸毁明军的炮兵阵地。
图海很谨慎,他不是没想过明军会设下埋伏,不过权衡利弊还是毅然决定出城劫营,因为等明天开打的话,胜算更少,夜袭还有一线希望,他嘱咐士兵们不要贸然冲进敌营,只需在营外施放火箭即可,主要目标是大营旁边的炮兵阵地,那一堆堆木箱想必就是明军的火药,把火炮和弹药一举端掉,明军最犀利的武器一失,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一里的距离正合适,战马的速度能跑起来,载着骑手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明军营帐前放箭,如果营帐中空无一人,那就拨马回撤,如果并无埋伏,就趁势杀进营去,用马刀收割明军的生命。
漆黑的夜幕下,骑手们看不见彼此的面容,只能看见远处明军辕门上悬挂的一盏孤灯,耳边是战马粗重的呼吸声和长官压低的口令声,士兵们将白布条缠在胳膊上,抓紧了缰绳,猛夹马腹,朝着那盏孤灯奔涌而去,一边跑一边粗野地喊叫着,眼前就是明军大营,一里之地片刻就能跑完,可是就是这短短的一里平坦的空旷之地,三千骑兵硬是没能闯过去。
跑在最前面的骑兵趟到了地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明军铺设了大量的地雷,有踏发雷还有绊发雷,还有大量的铁蒺藜,反正都是快速铺设的阻滞性兵器,一团团火光腾起,弹片乱飞,第一排战马齐刷刷地被炸翻在地,断马腿到处乱飞,后面的人来不及调转马头,被前面的人绊倒在地,接着触发更多的地雷,爆炸声此起彼伏,分明是又着了明军的道。
清军仓皇收住队伍,也不敢救护受伤的战友,生怕被明军包了饺子,拨马便走,忽然几点火光飞到天上爆炸开来,一片绚烂,分明是庆典时候用的烟花,此刻当成了照明弹,明军的大炮早就准备好了,一轮炮弹打过去,清军死伤无数,三千人马只有一千多人全身而退,清军如临大敌,全体登上城墙准备迎敌,哪知道明军却不来攻城,偃旗息鼓回营睡觉去了。
清军不敢再次出城冒险,也不敢懈怠,只能彻夜守在城头,等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疲劳的士兵看见了远处天上有一大片匪夷所思的东西,他揉揉眼睛,推了推身旁的同袍,却发现那人已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呆住了。
一夜未眠的图海披挂周全坐在敌楼里也看见了这个巨大的飞行物,戎马一生的他第一次被震慑了,虽然以前听说过明军有能浮在天上的玩意,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庞大,人在头脑混乱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图海这一会脑子也成了糨糊,他无法理解这么大一堆东西是怎么升上天空的,唯一可信的解释只能是老天在帮助汉人,派下天兵天将帮他们打仗的,想到这裏,绕是图海意志坚定也支撑不住了,颤声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