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女眷不多,除了彭家姐妹和刘小猫李香君韩雪儿母女和薛香盈之外就只有一帮丫环老妈子了,情知留下来只能死路一条,彭静蓉也只能狠心不带她们,不过将金库打开,每人都发了大量的银子让她们各自逃生。
三百家将整装待发,女眷们也穿上了护身软甲,佩戴了火铳匕首,可是忽然出了意料不到的情况,韩雪儿抵死不愿随大家一起逃生,说自己已经是出家人,生死由命了,这个节骨眼上还敢闹腾,彭静蓉恨得牙痒痒,使了个眼色让人打晕韩雪儿,连同孩子一起装车了。
初春的南京,还是有些春寒料峭,走在石板路上的更夫都捂紧了棉袄,天色虽未大亮,勤劳的生意人已经推着小车开早市去了,磨豆腐做早点的摊子也迎来了第一波生意,在镇国公府门口执行监视任务的锦衣衞们还没等到接班的伙计到来,便在睡眼惺忪中送了性命,然后大家就看到镇国公府的大门打开,从裏面开出数百甲士,披坚执锐,杀气腾腾,朝着应天府衙方向疾走。
镇国公府距离应天府衙的距离不算太远,只有三四个街区,三百老兵虽然人数很少,但是气势逼人,路上的老百姓们无不惊慌的躲避,让开一条畅通大路给他们,可是途中必须经过一个集市,这会集市上已经聚了些菜贩子和趁早买新鲜菜的百姓,路上摆摊设点甚多,老兵们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恰在此时,附近房顶上忽然有人大喊道:“镇国公谋反了,锦衣衞奉旨讨贼!”然后是一排排火铳露出来,原来官兵早就在此设伏了。
“不好,快撤!”彭静蓉明白中计了,赶紧下令撤退,可是为时已晚,屋顶上的官兵居高临下,火铳子弹雨点一般打下来,幸亏他们用的是老式的单发火铳,射速不高,士兵训练也不精,所以没有给镇国公府的人马造成太大的伤亡,反而被老兵们后发制人,用迅雷铳揍下来十几个士兵,街上的老百姓哪见过这个阵仗,顿时惊恐万分,到处逃窜,一时间被误伤了不少。
老兵们训练有素,抛出几枚烟雾弹便撤回前一个路口,可是此时后面也来了追兵,看服色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老兵们腹背受敌,只能砸开旁边的店铺冲进去,爬到楼顶射击,居高临下用迅雷铳压制官兵的进攻。
“这样打不是办法,必须让老爷知道咱们已经动手了!”彭静蓉手持火铳,指挥进退井井有条,她见战斗进入僵局,便命人把火炮推过来衝着墙壁射击,想把房屋打穿,从另一条路进攻府衙。哪知道从后墙穿过去之后,那边也出现了官兵的身影,杀声阵阵,子弹打的墙上砖屑乱飞。
敌人越打越多,看对方的号衣,有京营禁军有五城兵马司还有锦衣衞,看来皇上把能调动的人马都用上了,这裏三层外三层的怎么打也打不完啊。
街道上硝烟弥漫,官兵们搬来鹿砦挡住道路,用从米铺里搬出来一袋袋的大米堆在路上,人藏在后面连头都不露就这样开火,老兵们虽然火力凶猛,但是耐不住人家兵多弹足,他们每人带了一百发子弹,前面两个皮弹匣里各有三十发,后腰上的弹匣里有四十发,现在后腰上的四十发已经打光了,手榴弹也扔了不少,但依然无法突破官兵的防线。
官兵们的射击精度很差劲,但是架不住人多铳多,弹雨密集,打的老兵们防守的房屋到处是弹孔,窗户都散架了,大伙被压制在砖墙后面,只能瞅空子冒头打上几发,就这样还是伤亡了不少人,三百老兵只剩下二百来号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没救出来,咱们先打光了,不行,快发信号给孙纲,让南厂接应。”彭静蓉下令道,一个士兵拿出信号弹,躬着身子跑到屋顶发射了,可是信号弹升空老半天了,依然看不到援军的影子。
战斗进一步升级,官兵们也推来了大炮,扛来了火箭筒,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向前推进,街道打成了瓦砾堆,一老兵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但是他们视死如归的精神也深深震撼了对方,一个老兵受伤被俘,面对七八支火铳依然笑着拉动了手榴弹,当场炸死一群,剩下的老兵们子弹打光了,怒吼着发起了白刃突击,荷枪实弹的官兵们竟然吓得不敢开火,丢下武器抱头鼠窜,老兵们缴获了一批弹药充实了力量,又进入相持阶段。
战况报到官兵的总指挥部,负责调兵遣将的袁承志大怒,下令锦衣衞督战,胆敢后退者立斩,丢弃武器者立斩,部下皆叹袁少帅颇有乃父之风,治军严酷啊,不过这道命令真的立竿见影,老兵们的压力更大了,只剩下最后几间房子可以据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