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纲的老爹孙坚也被惊动了,他先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片药丸压在舌头下面,也来不及更衣了,便率领一家老小走出来迎接刘子光。
“老兄弟,我教子无方,对不住你啊。”孙坚老泪纵横,心情激动,说话都有些不利落了,他和刘子光在铁厂同为奴工,虽然关系不是很近,但也算是老交情了,父子俩和刘子光都以兄弟相称,倒也没有不妥,江湖儿女无辈分嘛。
刘子光也不理孙纲,赶紧把孙坚扶起道:“病情好点了么?”
孙坚道:“还是老样子,不过有了老兄弟送来的药,再也不怕心病促发了。”
说到孙坚的心病,那还是孙纲背叛的主要原因,若不是魏忠贤拿三鹿真人研制的神药要挟,孙纲也不会叛刘,说到底不是孙纲不忠,而是忠孝难两全,权衡之下他还是选择了孝,当然对刘子光也没下狠手,若不是他放水,刘猡猡和彭静薇也不会安全逃脱,并且为此他也收到了惩罚,心口扎了一刀差点死掉,回家以后老人也不领情,每天都要痛斥他几回。
后来魏忠贤觉得孙纲没用了,就断了神药的供应,多亏此时又有人送来同样的药丸,药效竟然和三鹿真人的神药别无二致,经过多方探听才知道是流亡海外的刘子光让人配制的,孙家父子感恩戴德,尤其是孙纲后悔万分,国公爷何等神人,凡事和他商量商量不就得了,那还用冒此风险。
其实这药也没啥技术含量,就是心脏病人服用的速效救心丸——硝酸甘油片而已,刘子光根据孙坚的病情就推断出来了,现如今化学工业已经相当发达,硝酸和甘油都是现成的,手底下也不缺化学人才,用不了多久就配制出来了。
刘子光来孙家探视,当然主要还是为了孙纲,这小子犯了叛逆的大罪,理应重处,但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如此一个好苗子放着不用可惜了,刘子光故意把他冷落在一边不搭理,和孙坚携手进正堂叙话去了,聊了老半天才出来,到了大门口才对孙纲说:“别以为跪了半天就放过你,明天去南厂新衙门报到,当个番子吧。”
虽然是当最底层的番子,但是终归算内部人了,孙纲感激的涕泪横流,已经说出话来,唯有磕头砰砰响,恭送监国大人离去。
出了孙府,锺寿勇自作聪明道:“大帅,下面是不是去许三皮那里瞧瞧?”
刘子光道:“不用,许三皮这个人底子太深,摸不透,决不能重用,你派人好好查查,一丝线索都不要放过,我总是觉得……他现在还是什么人的卧底。”
锺寿勇道:“费那事干吗,逮起来严刑逼供便是。”
刘子光道:“一个许三皮我自然不在乎,但是许三皮身后的势力我倒是很感兴趣,我总觉得有一个大阴谋在酝酿。”
锺寿勇道:“大帅放心,现如今该死的都死了,没人敢和咱们叫板了。”
刘子光道:“皇上的下落到底查清楚没有,我总觉得他们不会那么轻易死掉,还有那个黄宗羲,那可是个罪魁祸首,怎么就突然失踪了呢,难道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坠落飞艇中的尸体经仵作验过,有龙袍玉带的残骸,还有一具尸骸是太监,看起来倒像是皇帝小儿和魏忠贤那厮,不过尸体气管都没有烧灼的痕迹,说明是杀死以后再烧焦的,分明是有人设局迷惑我们,真正的皇帝可能已经遁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乘坐潜水艇从黄浦江溜走的,至于黄宗羲,我们下了大力气搜捕,确实毫无踪迹,或许是见势不妙隐藏于山间也有可能。”
“天下这么大,藏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但是想藏一家人就难了,你们这帮饭桶,就没想过从黄家亲属身上打开缺口么,马上派人查他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事不宜迟,锺尚书立刻对随从道:“听到没有,马上派人去办!把姓黄的八辈祖宗都给老子翻出来。”
过了两日,皇后领着众宗室们从徐州府返京了,连人带行李装了七八十条平底漕船,一路经运河赶来,刘子光自然是照规矩率领文武百官在码头迎驾。
皇太后没有一同返京,因为她老人家不愿再回到京城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只愿在徐州养老了,国家大事就交给皇后和监国处理了。
宗室们的心拔凉拔凉的,皇后可不姓朱,她姓徐,她哥哥就是皇上派人杀的,皇后的身份也已经被天启帝废掉了,至于监国大人就更别说了,这个所谓的监国职位搞不好就是他自己封的,反正皇太后中风了,又被他派人软禁起来,他说啥还不都是成立的。
大明朝的权力都落到外姓人手里,如何不让这些宗藩们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