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向德军提供情报的并不只有纳赛尔等人的青年军官秘密组织,埃及国王法鲁克一世的宫廷总管、曾担任过埃及首相的阿里·马希尔也表达了充分的亲德反英立场——这种意图暴露得是如此明显和早(1940年),以至于英国人立即把他搞了下来。现在,他秘密派遣自己的儿子小马希尔前来沟通,时间仅仅比纳赛尔晚1个小时。凯塞林猜测两人拿到情报的时间可能差不多,无非英国人对马希尔防范较严,小马希尔要脱身更困难一些。
凯塞林原本解决埃及问题的关键切入点是阿里·马希尔,但现在看霍夫曼的态度,他又有点吃不准了。
霍夫曼对此哈哈大笑:“阿尔伯特,你按自己的想法来,别受我影响,有一点我想提醒你,马希尔按你的说法很有能力也很有号召力,而且一贯持亲近我们的立场,你认为他的缺点是什么?”
“有很强的独立与自主性,很可能不太甘愿为我们所控制。”
“不对。”霍夫曼摇摇头,“他最大的问题是无法与国王决裂。这个国王是如此昏庸与无能,以至于全埃及的普通民众都讨厌他,但马希尔既然身为宫廷总管,深受国王重视与信赖,父子两代又受王室恩惠,你说他能怎么办?”
现任埃及国王法鲁克一世于1936年继承王位,是个腐化堕落、荒淫无耻的昏君。他既无赫赫战功,也无任何治国之才,只靠封建世袭当上了国王。他不但好色而且还好美食:婚后情妇不胜枚举,大批女演员及知名女才子都是他的床上玩物,开罗城里凡是有点姿色的女子都逃不过他的魔爪;他一顿早餐可食用十二颗鸡蛋,午餐亦可使食用40只鹌鹑,一天可饮用高达三十瓶的啤酒,时常将自己关进黑暗房间里不断食用巧克力,体重直线上升成为一个超过300磅的大胖子,而他在登基前留学英国时的体重仅仅只有这数字的一半。他虽无才又无德,却有一技之才,那就是擅长扒窃,每次宫廷宴会都要偷窃参会众人的财物——他不缺钱,就是喜欢偷窃这种感觉,甚至丘吉尔访问埃及期间还把他的怀表也偷了去,惹得丘胖子大发雷霆!
“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维持住局面,但迟早有一天他会面临抉择,要埃及还是要国王。”凯塞林也知道法鲁克国王的“光辉事迹”,立即说道,“对一个成熟的政治家这不难选择吧?”
“他选择哪头都是错的……最好的办法是他利用现在这种政局迫使国王退位变更为共和国体,或更换其他王室人物充当象征性傀儡,但这可能么?——选国王,意味着他与最广大的普通民众站在对立面,他的统治长久不了;放弃国王,意味着他辜负国王并忘恩负义,这会成为他继续执政的关键弱点。”霍夫曼笑道,“要知道,他不是因为他叫马希尔而深受信赖,是因为他是国王的老师才拥有如今的地位。让他变革,就等于用自己的右手去砍患病的左手,能轻易下得了手么?哪怕能下手,他是正常人么?”
“这……”凯塞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兴登堡总统——以老元帅威望如此之高、权势如此之重,最后也没能恢复霍亨索伦皇室地位,反而被迫将政权移交给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和元首,威廉二世还不算是昏君呢。难怪元首一上来就看中了这两个青年军官——他一定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现在怎么办?”凯塞林也迟疑了起来,“我已和马希尔挂上鈎了,或许我只执着于眼前的暂时稳定而忽略了以后。”
“你做得没错,错的是这个国家。”霍夫曼叹了口气,“其实还有一个手段能解决这个问题——让这个国王死在马希尔倒台之前!”
“这很困难。据我所知国王只有30多岁,除了胖没什么特别的毛病,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凯塞林眯起眼睛,用右手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难道这样?就说是英国人干的。”
霍夫曼缓缓摇了摇头:“不能这么干!万一暴露我们就太被动了,马希尔一定和我们离心离德。”
“再不行的话就想不出办法了。”
“这家伙既好色又好美食,总有一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霍夫曼笑道,“我们得找人帮帮他……”
凯塞林眼前顿时一亮,顿时豁然开朗:“您看中的这两个年轻人?”
“慢慢来,别着急,不要暗示或鼓动他们干,但可以逐渐让他们意识到埃及的问题、马希尔首相的困难都是因一个人引起的——这就够了!”
“元首英明!”凯塞林心想:后面几乎不是问题,估计那两个年轻人现在就已这么在想了,无非他们还没有做好担当弑君者的心裏准备罢了。
“如果亚历山大逃跑为真,埃及政局的变化就在眼前了,您有什么指示?”
霍夫曼考虑了片刻:“可以让马希尔立即组成埃及紧急状态委员会,事实上脱离英埃同盟关系,充分改组政府与内阁、设立国防军并扩大军队人数,国防军配合我们去进攻苏丹、埃塞尔比亚、索馬里、肯雅的英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