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中观察、把握全局的柴崎惠次满意地点头——鱼儿终于落网了,高参的招数就是好使。
松田千秋和他交代的秘诀很简单:“攻心为上、留有余地、逼敌自现。”至于攻心办法则是受旅欧期间听到“欧洲之声”电台的启发,松田千秋认为效果比东京玫瑰们反覆炮制的宣传效果强一百倍。
“如果这次逮不住他,您还有什么招数?”
“那就只有笨办法了,比如说,火烧医院。”
“好吧,够狠!”柴崎惠次无言以对。
现在,这辆挂有皇室标志的高级轿车就被夹在了中间,后面是一辆道奇大卡车,上面架起了威风凛凛的勃朗宁重机枪,正前方是一辆虎式坦克——正是他用守株待兔顶住了伏见宫博恭王最后一条逃命路线。
荷枪实弹的陆战旅官兵们将轿车围得水泄不通,等着柴崎惠次和松田千秋上来。两人有点紧张,万一伏见宫博恭王使个金蝉脱壳的伎俩,这次行动就完全失败了。不过还好,一拉开车门马上就看到正主——瘫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却强装镇定的正是伏见宫博恭王。旁边是吓得早已晕过去的田中医生,前面的高桥定虽然拿出了手枪,但在这么多汤姆逊面前,很识趣地立即将家伙扔到外面,高举双手下了车。
“这是伏见宫殿下,海军军令部总长,尔等胆敢犯上作乱?”
一群人讥笑他:“抓的就是这个老贼。”
“把殿下请下来,客气一点。”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伏见宫博恭王从车里拉了出来,正好是北风寒冽的时刻,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冻的。
“殿下,你让我们好找啊。”
伏见宫博恭王看也不看松田千秋,反而转头对柴崎惠次道:“柴崎,我从未亏待与你,把最精锐的第一旅团、最精良的德国装备都交给了你,现在只要你掉转枪口跟我干,我不但既往不咎,还会提拔你为师团长,过两年当海军大将也没问题。”
“哈哈哈!”柴崎惠次大笑道,“这种话你早点说就好了……”
“现在还不晚。”
“不晚?”柴崎惠次吼道,“我在塔拉瓦率5000之众苦苦挣扎时,你怎么不说这种话?你怎么不从临近的吉尔伯特群岛支援我们?哪怕派一架飞机来也好。你发给我们的电报只有一句话‘全员玉碎,尽忠天皇!’”
“那是堀悌吉他拖延!”
“拖延?”柴崎惠次继续吼道,“长官本来就说要30天,他用最快速度从锡兰这样远的地方赶来支援,还打了澳新逼迫敌军回援,你让我们玉碎时,他发电报鼓励我——‘我一定会来的,坚持住!坚持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牺牲!’”
“他说的好听,不照样来晚了么?你们最后不是只剩下20几个人么?”伏见宫有气无力地翻着白眼,“救与不救,其实就这么回事。”
“混蛋!”
伏见宫博恭王缩了缩脖子,不敢反击——以前哪有人敢骂他?不过今天形势比人强,他硬生生忍住了。
“殿下,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松田千秋让人把伏见宫博恭王拉到卡车上,三人席地而坐。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伏见宫,说道:“长官没有要加害您的意思,不过现在士兵们已乱了起来,整件事没一个合理说法是不行的。”
“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您在这张纸上写几句供词,承认侵吞塔拉瓦守军抚恤金并构陷堀悌吉长官收受政治献金。”
“你们这是污蔑!污蔑!”伏见宫博恭王暴跳如雷,“我侵吞什么抚恤金?抚恤金明明还在发放过程中。”
“你也知道抚恤金还在发?这都过去多久了?你们眼中还有战死的将士么?”
伏见宫博恭王沉默。
“殿下,你是写呢还是不写?”
“不写,绝不写!”
“你知道为什么没人闹事么?就因为堀悌吉长官用你说的政治献金给士兵们发放了抚恤金!”柴崎惠次吼了起来,“只有他想着我们!”
伏见宫博恭王心裏腹谤这完全在邀买军心,可他现在哪里敢说,只好避重就轻地承认:“原来我误会他了,你们和他说声对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