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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猛烈的阳光炙烤之下,干渴至极的成冲倒下了,极不甘心地倒下了,别无选择地倒下了。倒在那干燥滚烫的沙地里,倒在那人迹罕至的戈壁滩腹地。
在他的心里,真的是万般的无奈,可是他别无选择。
仿佛是在梦里,但见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混混沌沌,让人很是不爽,整个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无线的风筝那样,随着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风漫无目的地四处飘散,荡荡悠悠全无方向。
也不知就这样飘荡了多久,一直口干舌燥得几乎冒烟的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中还带有几分羊臊味的液体直往喉咙里灌。
可他压根就不相信这会是真的,心想着,一定是自己渴急了渴疯了,从而出现了相对应的臆想,或者说幻想。从心里学上来讲,这种情况是极有可能存在的。
当然,这一定是假的,肯定不是真的!
他在心里不住地给自己暗示着,劝导着,不要再异想天开了,都这个时候了,怎么可能还会喝到清凉的水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兴许自己这个时候真的是在白日做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似乎还沉浸在自设的理论之中,完全不能自拔,而这时候,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人中处传出,直捣大脑中枢,将他彻底从自设的理论中拔了出来。
据说人中是人的任督二脉的交汇处,重按人中几乎可以将“死人”按活,也能将活人给按“死”,可见此处于人体而言,是何等的紧要。
那么,谁会在这时候猛按自己的人中呢?
带着疑问,他猛地睁开了双眼,随即,但见一张古铜色的脸盘出现在他的眼帘,这张古铜色的脸盘很明显有些年纪了,但见脸盘了沟壑纵横,皱纹深得似刀刻一般,点点滴滴都在向人展示着岁月残留的沧桑。
成冲猛然一惊,顿时便反应了过来,随即着地一个迅速的翻滚,就在这个瞬间的当口,一直插在腰间的飞鹰勇士已经极速出鞘了。虽然他的身体依旧还很疲倦困乏,但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依然极快地做好了格斗厮杀的准备,进入了战斗的状态,活脱脱一个训练有素的铁血战士形象。
“中国,中国……我们朋友的,我们朋友的……”那张古铜色的脸盘终于发出了声音,而周围却是一群羊叫的咩咩之声。
原本就连意识都很模糊的成冲这才仔细地端详眼前这个对手来,待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对手的轮廓时,不由得再次大吃了一惊,并且就吃惊的同时,他手中的飞鹰勇士握得更紧了,一股冷峻的杀气再次从他那疲倦地双眼中倾泻而出。
现场的气氛顿时就极度紧张了起来。
眼前这张古铜色脸盘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他见过的那名放羊的老牧民,但见他手里正拿个一个软皮水袋,袋口已经拧开,从袋口处不时还有液体不连贯地缓缓滴出。
可见,刚才往自己喉咙里灌下去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手中的那个软皮水袋中所装盛的液体。这么说来,正是他救了自己。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从他昨天跟伊东组织的人的交流相处上来看,最起码,他跟伊东组织的人是熟悉的,天知道,他是不是他们的眼线,会不会是他们的同类。
自己此次私自行动是极其保密的,就连排长高兵他们都不知道,何况其他人。如果此刻就此放过这个老牧民的话,那么自己此次的行动无疑是向伊东组织的人公开了,那么,谁能保证伊东组织的人会发起怎么样的报复行动呢?毕竟自己这次几乎给了他们近乎毁灭性的打击。
他们得知消息后,岂能善罢甘休。
如果此刻干掉他的话,成冲可以保证,几乎不用吹灰之力,立刻就让对方血溅三尺,丧命当场。可是,真的就能立刻动手嘛?
对方毕竟救了自己一命,如果他真有什么坏心眼的话,别说暗算自己,只要他对自己不管不问,几乎都用不了一天的时间,自己必然会丧命于此,何谈什么暴露不暴露的事情?
那么,杀,还是不杀呢?
成冲一时陷入了极难抉择的境地,手里紧紧地持飞鹰勇士,依然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一动也不动,双眼冷峻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老牧民。
“你的,中国的,我们是朋友的,明白,明白……”老牧民先是一怔,脸上露出了几分惊怕之色,随即继续用生疏的汉语慌忙解释着,话语里还夹杂着许多成冲根本就听不懂的词汇,同时边解释边打着相应的手势。
可见,他已经感觉到了成冲那股冷峻逼人的杀气了,语气里不由得多了几分哀求的成分。
显然,这是他万万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华夏!华夏!他怎么知道老子是华夏人的?
成冲随即想到了自己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鲜明特征,在世界上,这些几乎就是华夏人的标志。至于老牧民会说几句汉语他倒不感觉到奇怪,因为在边境线上,会说几句汉语的牧民有很多,只是这个老牧民说得急了,所以磕磕巴巴,吞吞吐吐。
继而又想,他即便知道老子是中国人,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未必就知道老子是来干什么的吧?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跟中国人是朋友么?对于朋友,他大概不会乱嚼舌头吧!
正当成冲打定主意不痛下杀手的时候,这位老牧民接着又说道:“我保证,保证,不说的,不跟他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