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张亮基说完,李渭怡便故作诧异状的反问道。
“张公为何如此以为?大都督何时欲杀你?”
“啊……”
自以为脚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张亮基惊愕的看着李渭怡,他,他说什么?那朱大都督不是要杀自己?
“为何要杀他?”
督府大堂内,瞧着鞠身于侧的李渭怡,朱宜锋唇角微扬,轻声反问道。
“杀他张亮基,简单,无非就是一发子弹或一刀而斩,可杀过了呢?”
大都督的反问让李渭怡一愣,而朱宜锋却接着说道。
“自我起兵以来,不曾滥杀过一人,他张亮基虽说是湖广总督,可亦非朱某欲杀之人,虽其才能有限,可若是其愿降我义军,朱某又岂能不用?”
“大都督欲行以千金买骨之举?”
瞬间,李渭然以为自己猜到了大都督的用意,可他的猜测却让一旁的林治平等人均是一笑,而朱宜锋则笑摇着头说道。
“千金买骨者,又岂需他张亮基,诸府县之中留用之官吏,又岂止一人……”
实际上,对旧时官员以及李渭然等一众张亮基旧时幕僚的任用,倒不是说朱宜锋的“疑人不用”,实际上他是根本“无人可用”,虽说湖北读书人众多,可那些人大都仍在观望,当初一些郁不得志之士,早为太平军所笼络,现在朱宜锋仍在一点点聚集着人心。而地方理政却需要人手,而那些旧官员则是最好的选择。
“大都督仁心义举,焉是他人所能相比!”
李渭怡连忙拍了个马屁。这义军之所以能轻下数城,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其从不滥杀,若是官员开门相投,只要其非贪官污吏,往往都会加以留用,现在其不意杀张亮基,难道也是想给天下做个示范。
“他张亮基许是无才,可毕竟其是满清之封疆大吏,若是其能为我所用,降我义军,届时湖北民心自可安定!”
那时,张亮基的投降将会给天下带来什么样的震动,尤其是给这湖北的人心带来什么样的震动?这才是朱宜锋所需要的,到那时,自己又岂需要像现在这般“招贤”。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左宗棠!
这同样也是朱宜锋没有杀张亮基的原因,谁又曾想到,左堂棠居然是张亮基的幕僚,在武昌城陷时,与其一同为自己所擒,在看到其大名时,朱宜锋立即产生了倒履相迎之念,可随后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对于其它人朱宜锋并不知道了解,可对于这位“中兴名臣”的性格,却有所耳闻,左宗棠是那种恃才傲、刚烈自负之人,而这种人往往是性格偏执,其又岂会甘愿为自己所用?
可手下无人的现实,却又让朱宜锋急欲收降左宗棠为已用。
怎么收降此人?
熬鹰!
最终,朱宜锋只得做出这么一个选择,他并没有像对付林治平一般,好吃好喝的“养着”,而是直接把那一众人丢到牢中,然后便开始在那里“熬”了起来。
可“熬”了这么几个月,当初的一众叫嚷着绝不降贼的幕僚愿降的不少,可真正是自己愿意收伏之人,至今还在那里“撑着”,他非但在那里撑着,还坏自己的“好事”。这又如何能不让朱宜锋心恼。
“大都督,以下官之见,大人不妨将他们两人分别囚禁,以免其再坏大人招降张亮基之事!”
“现在分开恐亦晚矣,以下官之见,不妨下令斩杀左宗棠,以警其人!”
“左季高啊、左季高……”
心底念叨着这个名字,这会朱宜锋的心底倒是越发的为难,甚至觉得有些可惜,难不成当真要杀了他?
若是换成其它人,杀了便就杀了,毕竟相比之下,张亮基的归降更重要,可换成左宗棠,朱宜锋所感觉到的并非是不舍,而是不忍,毕竟其在另一个时空中,有功于这个民族!其在西北活民岂下千万,这样的人,杀之……委实太过可惜了!
可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