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长沙城内小吴门正街因有湖南贡院而又被人称为“贡院街”,这几年贡院街一天比一天萧条,这裏之所以萧条原因倒也简单——已经年余未试,而且眼瞧着武昌那边重开科考似乎也是遥遥无期。
莫说是这湖南贡院,就是岳簏山上的岳簏书院,现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不知多少人到武昌去考那些学堂,工部学堂也好、刑部学堂也罢,只要考进那学堂,便有机会做官,若是愿意从军,还能考武备学堂或者水师学堂。总之,这一切都隐隐约约的似乎在告诉大家,府中似乎无意重开科考。
对此,人们倒也能理解,毕竟现如今汉督并未登基为帝,自然也就不能开以科举,这一个个学堂,或许就是变相的科举,而且门槛颇低,只要年岁不超,无论是童生也好、秀才也罢,举人也可皆可赴考。
如图意来这湖南贡院自然也就冷清了。贡院冷清,街边的商铺自然也如此,曾经林立的书纸行,即便是勉强开门的,裏面的小二也是懒散的打着阿欠。
懒洋洋的趴在柜上,打着哈欠的林子栋眯着眼,瞧着两辆洋式马车停在贡院前,还是忍不住睁了下有些沉重眼皮。
“哟,居然有当官的来这!”
可不是已经一年多没见过当官儿的来这了。
“未曾想今日贡院居然这么萧条!”
来到贡院内,左宗棠看着贡院内遍地的荒草,忍不住感叹道。
身为湖南巡抚的他正是在这座贡院之中考中的举人,但他却未曾想到曾经热闹非常的贡院,现在居然会这么冷清,这么的破坏。
“这贡院中一供有考棚8500间,占地约500亩,当初本官就在……”
于草间走到那处考棚前,左宗棠整个人又陷入回忆之中,此时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因为今天之后,这贡院将不复存在。
“大人,当真要拆吗?”
身为湖南学正的单懋谦看着这一间间考棚,有些不舍得问道,虽说他是襄阳人,但也是正途进士出身,对于贡院自然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作为学正的单懋谦在过去的一年多之中,几乎没有多少正职,至多也就是寻思着是不是要办一所学堂,以便在府中露一下脸。他曾是襄阳团练总办,在义军攻克襄阳时投降,也正因如此,他才希望能够在汉督面前显露自己。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上任之后。办的第一个“显差”,居然是折湖南贡院。这可是惹人骂、招人恨的活,折了这湖南贡院,湖南士子还不把他给骂死,早年间湖南设省的时候,尚未设“贡院”,所有参加科举考试的湖南考生,都要远赴千里之外的汉口参加考试。后来,由好多任湖南巡抚都积极上书清朝庭,要求在湖南设置“贡院”以方便考生。几番周折,在雍正初年得到朝廷批准,设以湖南贡院。
“现在这贡院虽说不用,可于士子们来说,有它没它可不一样啊!”
单懋谦轻声提醒着左宗棠,他想让左宗棠和自己一起上书反对此事。
“以兄弟之见,不若于城外征地500亩建以湖南学堂,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见左宗棠沉默不语,单懋谦以来其和自己一样不愿为此招罪地方,又适当的提醒道。
“请大人放心,地方士绅若是知道其地是用于建以学堂,想来必定会捐地助学,征地自然不费官府分毫,至于建以学堂,亦可游说士绅捐款……”
单懋谦的心底早就想好了,只要左宗棠同意,他就去游说地方上的士绅,他们一听说是为了保贡院,自然乐得捐地捐款,毕竟贡院设于长沙方便的可是他们湖南人自己。至于左宗棠,他同样也是湖南人!
“折!”
不待单懋谦继续说下去左宗棠便断然说到。
“这湖南学堂不能设于城外,必须要设于城内,至于这贡院……”
注视着眼前的贡院,左宗棠的眉头猛然一锁!
“这贡院即便是留着又能如何?以后恐怕是不会再开科举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左宗棠的心情显得极为沉重,而他的这番话更是让单懋谦心底猛然一颤,他惊恐的看左守棠,颤声问道。
“中、大人,又为何出以此言?”
为何出以此言?
那是因为、因为汉督的电报里已经清楚的提到,新朝不可能再开科举了,至于将来选官用官,也将会推行改革。实际上现在府中的用人方式,就是一种尝试。现在府中的用人制度不同于历朝历代,简单的来说其有四个特点:一将政府中的行政工作分为智力工作和机械工作两大类,前者由大学生来担当,后者由低级人员来充任;二初任人员均应在年轻时通过选拔考核,并加以培训;三各部人员实行统一管理,并可在各部之间互相转调、提升;四官员的提升以上级的考核报告为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