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整个战场上,到处都是青铜炮开炮时发出的那种极为特殊的类似钟鸣般的脆响,这种声响足以震裂炮手的耳膜,但对于步兵来说,却是一种鼓励,一种精神上的支持。
等待!
在英国人不断的用青铜炮朝中爱联军的阵地开炮的时候,躺避在战壕、胸墙后方的中爱两国的战士们,都在那里等待着,他们在战壕中可以看到在空中划过的炮弹,可以感受到炮弹落在身边爆炸时扬起的冲击波,甚至有时候,一发炮弹落在战壕中,被炸飞的肢体会落在他们的身上,但是每当有人试图站起来的时候,附近总会有一个中国士兵用爱尔兰人根本就听不懂的中文大声吼叫着。
“等待!”
等待、等待!
迈克儿想起了家乡的街道,想起了在等待演出时的那种焦切,他渴望着战斗,渴望着在演出的时候,看到那些漂亮的女演员,现在,他在这裏等待着,等着总是让人心急的,但是在战场上的等待,却更加的焦灼,尤其是当炮弹拖着啸声从他的头顶掠过的时候。
“哎,我们为什么要听中国人的……”
哈利抱着枪蹲点在战壕中在嘴裏抱怨着,他渴望着战斗,渴望着现在就跳出去,朝着英国人杀过去,就像爱尔兰故事中的那些勇士们一样,挥着剑向异族人杀去,但是现在,他却像是农夫一样蹲在战壕中。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喊道。
“他们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看去,他们看到了敌人——那是一条,不对,是一列列红线,那红色形成一条长长的战线,那是英国人引以为傲的红色,他们曾在克里米亚给俄国人留下了痛苦的回忆,而现在,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列,随着鼓点,朝着中爱联军的防线发起进攻。
相比于拿破仑时代的线列,现在英国人的线列是单薄的,虽是如此,这种单薄的两列线列,仍然是极为有效的,在鼓点声中,穿着红色军装的英国士兵缓缓的朝着前方走着。
在线列与线列之间,在英军的后方,一门门火炮朝着中爱联军的防线不断的发起炮击,指挥战役的伍德福德少将,这位在克里米亚战争时期指挥来复枪旅的将军,显得自信满满,他之所以会如此的自信是因为,他指挥的是一支1.5万人的军团,而对面的敌人却不过只有一万人,而且其中绝大多数人两个星期前还都是农夫、市民。
“除了那些中国人,其它的爱尔兰人只需要一次射击,他们就会溃败!”
伍德福德对身边的戴姆斯上校说道,他们早在克里米亚战争时期就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现在他们又一次站在一起,为不列颠而战。
“伯纳德中校的骑兵什么时候能够抵达战场?”
尽管自信心十足,但是伍德福德仍然显得极为谨慎,毕竟在面前的敌人中有两千多名中国人,中国兵的不败之名,足以让他为之警惕。
“将军,他们会按照你的命令在下午四时准时抵达战场……”
战场是门艺术,同样也是技术,伍德福德之所以会命令伯纳德率领的骑兵于下午四时从中爱联军的西侧发起进攻,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们背对着太阳,阳光会混淆敌人的视线,这是他在克里米亚作战时经验,在那里,他曾留下过一次深刻的教训,当时许多士兵的视线在某种程度上都受到阳光的影响,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下达这个命令。
“作好准备!”
不需要再等待命令,阵地上的那些不过只是刚刚学会开枪的爱尔兰士兵不无是一阵忙乱,他们恨不得把所有的子弹都放在手边,弹药箱也被随便的拖着,小心的摆到不同的位置上。
哈利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从包中取出一条红色的手巾,然后系在脖子上,然后才端起步枪。
“他们来了!大家作好准备!”
这是连长的命令,在连长的命令声中,大家纷纷拉动枪栓,枪栓的声响在空气中回响着。
硝烟弥漫的田野上,冲来一大群红色的人影,那些英国人排着队,踩着鼓点朝着他们走来了,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最直接的冲击。
迈克儿和其它人一样,无不是被英国人的队列给吓到了,在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觉得这些英国人是不可战胜的,毕竟,他们自己甚至连队列也不过只是刚刚学会,根本不可能排列出如此整齐的队列。
“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大家像训练时一样开枪就行……”
就在这时,连里的那个中国人大声的喊了起来,可是没有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在他比划了一下手势之后,连长开始安慰着人们。
“这下我们完了,这下我们完了……”
可是连长的安慰根本没有什么用,所有人都是紧张不已的看着敌人,他们中甚至有人动了逃跑的念头。
突然,不知道是谁开了一枪,枪声顿时响成了一片,整个战壕瞬间就被白色的硝烟所笼罩,然后枪声立即像是爆竹似的在战场上回响着,这枪声是凌乱的,自发的,完全没有任何准头。
“该死的!”
战场上部署到爱尔兰共和军中“顾问”们纷纷在那里大声的抱怨着,他看着那些爱尔兰人,这些人之前的勇气到那里去了。怎么现在一个个的都被吓到了。
“不要乱开枪,不要乱开枪……”
作为爱尔兰共和军的指挥官,现在杰森根本就顾不了那么多,他骑在马上,在战场上奔跑着,向着战士们下达着命令。
“所有人,没有命令,不准开枪!立即命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