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桢又是将脸一板道:“胡闹,万岁爷乃是戏文里的称呼,怎可如此称当今天子?你应该三拜九叩,口称陛下才对!”
李铁柱被教训了一顿,就要按照吴国桢的话做,但立即被朱由校给制止了!
“行了、行了,这都是小事,以后再说吧!”朱由校不耐烦地道!
“不可!”吴国桢却是阻止道:“陛下!礼法乃是立国之本,万万不得轻乎,否则礼法尽废,纲常败坏,可就大大的不妥了!”
朱由校没想到这位还是个老学究,但他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摆摆手道:“先不说这些,朕问你,你今年高寿啊?”
吴国桢欠身施礼道:“微臣不敢当陛下此问,微臣年庚六十有二!”
朱由校气恼地道:“本朝官员六十就要致仕反乡,你何德何能六十有二还能为官?而且还是个七品知县?”
吴国桢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启禀陛下,微臣是万历四十七年巳未科赐同进士出身,所以这一任县令,是微臣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等今年外查之后微臣就要致仕了!”
朱由校忍不住一捂脑袋,人家这官做的还真是没毛病,今年六十二,万历四十七年年中进士时五十九,想来吏部也是看他实在执着,科举考了一辈子,所以给了一任县令也算让他有始有终,这事朱由校这个皇帝还真不好说什么!
既然这件事上找不出人家的毛病,朱由校也就不再废话,直接问道:“朝廷颁布法令,士兵家里都要分给免税的口分田,为什么你静海县治下的李家坡,士兵为什么没分到口分田?”
吴国桢眉头微皱,随即道:“陛下所说的政令微臣知道,也行文乡里,凡是家中有子弟从军都要分给口分田,却不知陛下从何处听说微臣治下有此等不尊法令之事?”
朱由校看了一眼李铁柱道:“你说说李家坡的事情!”
李铁柱经过最开始得知朱由校身份的惊慌中缓过劲而来,此时被朱由校一问,便说道:“俺们村的二牛、大槐、棒头都去当兵了,听说还是给皇上当亲兵,可他们三家一亩口分田都没有,不过他们三个的饷银倒是不少,一年就有二三十两,比俺们这些种地的强多了!”
朱由校看向吴国桢,冷笑道:“这事怕是一查就能坐实,你还有什么话说?”
“唉!”吴国桢叹了口气,撩袍跪倒在地道:“微臣有罪,请陛下治罪!”
“哼哼!”朱由校冷笑一声道:“你倒是光棍,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国桢跪在地上道:“此事其实不是什么隐秘,但凡有人募兵离家,县里都会收到户部行文,分给某某户口分田五亩,并注明该户人家免除赋税,县里自会按照文书将此事交由乡里去办,可是……”
说到这里,吴国桢便不再说了!
朱由校冷冷地道:“可是什么?继续说!”
吴国桢无奈只能继续说道:“可是乡里接到批文,往往会将免税的田亩画到乡里士绅或里正家中,至于劳役也会免在自家,以至于……”
“够了!”朱由校打断了吴国桢的话,怒道:“这些人罔顾国法,难道你这个县太爷就不闻不问吗?”
吴国桢却苦笑道:“陛下可知国法不下乡这句话?”
朱由校顿时一愣,这才想起来,这是华夏一大特色,所谓国法不下乡,意思就是官员管理只到县一级,下面的乡村则由乡老、士绅管理,所以军属的口分田被私分,似乎还真不能全怪这个吴国桢!(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