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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我们简单介绍了下魏孝文帝的几个兄弟的情况,根据史书记载,不难看出,孝文帝的六弟,彭城王元勰是最有出息,最受皇帝重用的一个王爷。而元勰也从小饱读诗书,深受汉学文化的影响,在性格好恶,行政理念上也和他的大哥皇帝元宏如出一辙。正因为此,皇帝十分依仗六弟元勰的辅佐,当孝文帝元宏重病缠身的日子里,北魏帝国的中枢决策实出于这位彭城王元勰。
而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也最容易使人膨胀和堕落,历史上因为对权力的渴望走向深渊的人那是数不胜数,但是我们的这位彭城王却是个“道德楷模”。史书记载,当元宏在最后的日子里连续南征之时,元勰一面处理军国大事,一面服侍在皇帝的病榻边,真真是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不仅如此,元勰还瞒着大家偷偷在汝水河畔设置祭坛,祭告天地,请求用自己代替兄长去死以期延长元宏的寿命。元宏病情恶化之时,急调当时的御医徐謇前往军营,元勰在其他营帐拉着徐謇的手哭泣道:“先生您是当世之神医,皇帝如今十分危险,你一定要竭尽心力,专心治疗。如果圣上身体康复,那么你将获得意外的赏金,否则,你将面临不可预测的诛杀,此事事关生死,你可要努力啊!”刨开元勰语带威胁之意不提,他对于兄长的关切之情可见一斑。
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元宏在内忧外困之中还是消耗掉了他所有的精力,终于灯枯油尽,即将撒手人寰了。于是,尽管北魏大军在元勰指挥下大败了南朝陈显达的北伐军(参见“恨水东逝”),还是不得不收兵回撤,皇帝元宏回兵到谷塘原时,自知大限将至,于是命六弟彭城王元勰来到自己的寝帐,安排托孤事宜。
孝文帝元宏重病在榻,虚弱地对元勰说:“我的病越来越重,看样子是好不了了。但生命长短是命中注定,生死也终有大限,你也不必悲伤。这次南征,虽然打垮了陈显达,然而天下并没有平定,而你的侄子,太子元恪年纪还小,所以江山社稷就全都依靠你了。当年霍光、诸葛亮都以外姓人的身份分别受到汉武帝刘彻、昭烈帝刘备的重托,况且你是我的骨肉至亲,能不勉力承担吗?”
话到此处,如果元勰像诸葛亮、或司马懿、或霍光等历史上的权臣那样,痛哭流涕,以头杵地,说出类似“臣必将肝脑涂地,辅佐幼主”之类的话来,那么以元勰的能力以及目前他在政府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元宏很有可能下诏书命元勰辅政,而我们的彭城王元勰则将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清代多尔衮似的“皇叔父摄政王”!但是历史并没有像绝大多数的桥段那样发展,而是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奇。
史载元勰哭着对元宏说:“布衣老百姓还知道为知己者死,况且我是先帝的儿子,陛下的弟弟呢?但是,我以至亲的身份,长期参与朝廷的机要大事,由于得到皇兄不平常的宠遇,身重朝野,举国上下没有人能比得上,之所以敢于接受圣上的重任而不加推辞,正是有恃于陛下的圣明,可以宽恕我知进忘退的过失。过去,周公是大圣之人,周成王也是圣明之君,但还是不免对周公产生猜忌,何况是我呢?现在,圣上要委任我为朝臣之首,总握军机朝政大权,可皇兄百年之后,势必有人要议论微臣我震主越上,而臣弟我也势必因此而获罪。如果是这样,陛下虽然爱我,但最终恐怕是要害了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