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军此言一出,院子里的人表情各异,有的讥笑有的愕然,显然他这个要求在他们看来十分荒唐。
武经年无奈道:“李兄,不是我不答应你,这种事我做不了主啊。”
王小军道:“那就让能做主的人明天去找我。”
武经年道:“这样吧,今天晚了,绵月大师未必回来,你先在我们这裏凑合一夜,有事明天再说。”
王小军道:“有什么好说的,有多大本事就担多重的担子,民协是武林人的协会,难道不是靠拳头说了算吗?”
武经年抬头道:“沙组长,你看……”
沙丽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正往下看着,她淡淡道:“一切等绵月大师回来决定,他要是等不了就让他走吧。”说着把窗子一关又回去了。
梅仁腾忙道:“你来民协肯定也是真动了心思才来的,不要赌气,今晚你跟我住,明天绵月大师回来了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王小军扫了他一眼道:“你睡觉不打呼吧?”
“不打不打。”梅仁腾搂着王小军的肩膀往自己的屋子走,一边挥手道,“大伙都散了!”
到了梅仁腾的宿舍,他殷勤地拿出一套洗漱用具道:“这是我备用的,你拿去吧。”这条汉子倒是很是热情,要是平常王小军早就和他打成一片,这会顶着别人的脸,只好不冷不淡地点点头。
梅仁腾泡了杯茶道:“你也是河北人吗?”
王小军心裏一动,生怕说多了露馅,梅仁腾既然是本地人,那论起来两个人一定会有共同去过的地方什么的,他反问道:“你们是怎么进的民协?”
“被人招进来的呗。”梅仁腾道,“咱们自幼练武,平时除了师兄弟也没个朋友,我听说这裏聚集了一大帮同道中人,一开始就为了来玩,没想到这裏的人是实实在在要干事的!”
王小军道:“哦?干什么?”
梅仁腾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还不知道吧,绵月大师说再过一段日子武林里要发生一件大事,到时候咱们民协就能扬眉吐气了。”
王小军再也忍不住道:“什么事?”
梅仁腾挠头嘿嘿一笑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绵月大师说还不到时候让我们知道,但他说的一定不假。”
王小军瞪了他一眼,靠在床上想自己的事去了。
梅仁腾自觉没有面子,打岔道:“李浩,你武功不错呀。”见王小军也不搭茬,他又自顾自道,“不过你想当行动组的组长怕还不行。”
王小军道:“这又是为什么?”
梅仁腾道:“现在的组长沙丽,就是那个小妞你见过了吧,她出手我可是亲眼看见的,你武功再好也不是她的对手。”
王小军懒懒道:“不见得吧。”
梅仁腾道:“我敢保证在年轻一代里还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哦,这几天我老听他们说有个叫王小军的后生,好像武功很高的样子,或许除了他,没人能是沙丽的对手。”
王小军猛的坐了起来——梅仁腾这一句话算是戳中了他的心病,他这次来民协卧底,打算走的就是横冲直撞路线,倚仗抢眼的身手直接做到高层,然后再根据绵月的计划来对付他,想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体现出压制别人的武功,对上武经年梅仁腾这样的自然不在话下,但是要打败沙丽,就一定会暴露身份!陈觅觅一走他跟着失魂落魄,这些问题居然没有细想!
梅仁腾兀自道:“也不知道这个王小军是什么来头。”他嘟哝着上了对面的床铺,然后头一沾枕头就打起了呼噜……
王小军唯有苦笑,武林人大多早睡,这时走廊上已经是一片寂静,他枕着胳膊开始想自己的事情,给陈觅觅打个电话的冲动是极力才克制住的,按时间推算,她这时说不定已经到了武当山,自己要对付的,无非是强大的敌人,可陈觅觅会面临什么就真的很难想象了。想到武当掌门必须入教出家的规矩,王小军顿时两只手里都是冷汗,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是希望陈觅觅此行诸般不顺才好,可万一她一到那就顺利当上掌门呢?那就更不敢想了……
王小军千头万绪,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扛不住疲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在梦中,一个俏丽无双的道姑忽然扑进他怀里放声痛哭,王小军遽然惊醒,他双拳紧握,心裏的怒气也不知该向谁发泄,以至于这些怒气越积越多,蓦地,它们“破”的一声在王小军胸中炸开,一个念头瞬间占据了王小军的大脑:无论觅觅是当了掌门还是当了道姑,我才不管,她是我的未婚妻,这才是最重要的,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我总归要娶了她!随着这个问题的豁然开朗,王小军心情大好,自觉这21年来自己终于做出了一个最重要的决定!其实这就是越看似无解的难题答案就一定越简单的道理:明天就考试今天还什么都不会怎么办?大不了不及格呗,破罐子破摔也是一种洒脱,以王小军的个性,这个问题迟早会被他这么解决。这个执念一去。他开始全身心地投入目前的事情中来,也许是睡足了的关系,他自创的那套所谓“莲花掌”的招式也都一一清晰入脑,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也就自动凸显出来,想到白天有可能要和沙丽有一场恶战,王小军蹑手蹑脚地独自来到院中,居然开始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练到有问题的地方便低头凝思,绞尽脑汁地琢磨改善之法。就这么捋了一遍,一些粗浅幼稚的问题总算掩盖了过去,就像一篇错字连篇、语法不通的文章终于勉强能过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