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恒源在台上东奔西窜,渐渐的,他的一双眼睛因为仇恨、失望、愤怒而变得血红,他知道这一刻他的所有野心已经难以实现,他所谓的愿望就像一个气泡般破灭了。他冷丁高高跃起,像只老鹰般居高临下扑向王小军,这已经是他最后的目标——杀死王小军,哪怕和他同归于尽!
可惜他这只老鹰面对的是一个已学会使用猎枪且子弹充足的猎人!王小军计算着他落下的速度,不紧不慢地最后在台柱上拍了一掌,一股凌厉的劲气适时地刺出,正中路恒源腹部,他被打得横飞出去,王小军快速进击,又在他背上补了一掌。路恒源像片凋零的树叶一样掉下台去,千面人大叫道:“恒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一恍惚的工夫,路恒源猛然再次拔地而起,向着净禅子掠去,同时双掌并举,凶恶地厉喝了一声。此时净禅子离台子最近,灵风、陈觅觅以及武当诸人都和他尚有一段距离,陈觅觅惊呼道:“师兄——”
净禅子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一牵一引,瞬间将路恒源的攻势化解,随即力道一张把他吐了出去,路恒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逐渐萎靡,再也站不起来了。灵风和周冲和急忙赶上一左一右把他夹住,净禅子淡然道:“你真以为老道不吃饭就打不过你?”
王小军蹲在台边上边擦汗边欲哭无泪:“你这么牛逼你咋不早出手?”
净禅子扫了他一眼,微笑道:“臭小子,你能有今天还不谢我?”
王小军一愣,这时他全身内力重归于丹田,暖洋洋地熨帖着全身,而且既不张狂也不低靡,已彻底和他成为一体,要没有和路恒源这场剧斗的锤炼,谁也不知道他走到这一步要多久,只是这其中的艰险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了。
灵风抓着路恒源道:“师兄,这小子怎么办?”
路恒源狰狞笑道:“你们不能把我怎么办,我最多是妨碍了你们掌门接任典礼,这可算不上什么罪过,你们最后还是得放了我!”
段青青喝道:“你主持并参加了抢劫外国大使钻石的行动,这都是你自己承认了的。”
路恒源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叫嚣道:“证据呢,你们没有证据!”
千面人忽然叫道:“恒源你快走!”说着她冷丁往前一蹿,旨在引开武当诸高手为路恒源赢取时间,悟道忽然伸出两根手指在她肩上一搭,千面人顿时动弹不得,悟道面无表情道:“掌门,这女子怎么处置?”
净禅子挥挥手道:“放她走吧。”
所有人吃惊道:“放了?”
净禅子道:“都是为情所困的可怜人,给她一次机会吧。”
悟道听净禅子这么说,马上放开了手,千面人一愣,哭倒在地道:“道长,我求求您,把恒源也放了吧。”
净禅子摇头道:“老道不睚眦必报,但也要恩怨分明,我吃的那些苦可以不跟他算,但我儿子呢?”
千面人匍匐在地道:“您儿子吉人自有天相,他不是安然无恙吗?”
净禅子道:“也对,可是路恒源所作所为差点害得一对年轻人痛苦一生,他们如果原谅了他那我也没什么好说——小军,觅觅,你们怎么说?”
王小军跳下台拉着陈觅觅的手道:“以后我们家大事小事都是觅觅说了算,她做主吧。”
陈觅觅看着路恒源道:“你这人心太脏,你把你父亲的死无故迁怒到我师兄头上,你若是苦练武功打上武当来我也算你是条汉子,可你手段太过卑鄙,在你没受惩罚以前,我不能原谅你!”
众人齐声道:“说得好!”
路恒源一边剧烈地喘气一边哈哈笑道:“陈觅觅,你想多了吧,抢那黑鬼钻石的时候我没留下证据,王小军可是在银行前面的探头前露足了脸,你现在最需要担心的不是怎么惩罚我,而是帮你的王小军脱罪!”
千面人哭喊道:“恒源,你就认个错吧。”
“你闭嘴!”路恒源喝了她一声,又癫狂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没有任何证据扣留或者惩罚我,要么现在放我走,要么当着天下武林人的面打死我,看警察会不会因为这是江湖恩怨而袖手不管。”
灵风怒道:“路恒源,想不到你是这么块滚刀肉,真丢你爹的脸!”
张庭雷大声道:“他爹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老头忽然话峰一转道,“今天我们这些人上武当只是为了欣赏风景,从没见过什么路恒源,是押是杀,道长们做主吧。”说着他扭过身子,大步就往山下走。其他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全都背过身去。一时间凤仪亭下除了武当派的人,其他武林人竟全面朝山外,就要择路下山。
路恒源先是愕然,接着冷笑道:“好,你们居然集体做伪证,日后警察问责起来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你们这些人都进去了,武协也就完了,我无意中又替绵月完成了一件大事!”
净禅子忽然摆手道:“各位同仁,此法不可行,虽说正邪不两立,但我们毕竟和那些邪门歪道不同,我们不能不择手段。一个路恒源而已,放了就放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搅起多大的风浪。”众人知道他这是怕大家日后受了连累,可是就这么放走路恒源,却是人人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