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岩蹙着浓眉,等反应过来她为何这么大的反应,噗哧一声乐了,拉高了被子对着她的背影说:“你没事吧?可以转过来了。”
安以若暗骂自己反应过大,老大不小的人了,也不是第一次看见男人光着膀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呢,硬着头皮转过身来,脸却还红着,“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啊?”
猜到她可能遇上大力了,他解释:“麻醉的药力过了,伤口有点疼,没事。”抬头见她额头还红着,他笑了:“赶紧揉揉,别肿了。破相了可不好。”
安以若忍着疼给他盛了碗汤,才说:“吓得我魂都没了,以为你又反覆了呢。”伸手揉着脑门,她抱怨:“你那个手下没头没脑的,真不靠谱。”
“他就那样,小伙子太年轻沉不住气。”说得他好像多年长多沉稳,安以若撇嘴,见他胳膊好像不太敢用力,她伸手接过汤碗,“我来吧,别扯着伤口了。”
“不用。”牧岩下意识躲,却真的扯到伤口,他咧着嘴咝了一声,见她幸灾乐祸地笑,乖乖把碗递了过去,“整得我像个残疾人。”
安以若白他一眼,“只有残疾人才能享受到星级服务。”说着将勺递到他嘴边。
配合地张开嘴,牧岩喝了整整三大碗,末了还不忘表扬她:“你熬的?味道不错。”
安以若得意,“时间短了点,否则更好。”倒是一点不谦虚。
“其实你不用急着过来看我,没啥事,养几天就好了。”说得不像中枪,倒像是擦破了皮儿般轻松,想来受伤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这人特懂知恩图报的理儿,你可是我救命恩人,侍候你我义不容辞啊。”虽然是警察,也不见得个个都会替别人挡子弹,安以若的感激不言而喻。
“我救的是我侄女。”牧岩打击她,“要是被挟持的只是你,我还费那么大劲干嘛,早开枪了。”当时那种情况,他哪里能轻举妄动,为了保证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不受伤,思来想去,惟有先射伤萧然,才有机会扭转局势。
“我看你就是典型的没事找抽型。”安以若恨声,不等他喝完,劈手将碗和汤勺放得远远的,不打算给某人喝了,白眼狼一只,亏她熬得满头大汗。
面对女人翻脸比翻书快的特性,牧岩不满地抗议:“我还没喝饱呢。”
“等会晨晨来了让他喂你喝吧,反正该报恩的也是她。”见他佯装怒意地竖眉毛,她哈地笑了,又给他盛了些,“全喝了吧,免得我提来提去的累得慌。”忽然想到什么,她不解地问:“你们执行任务不|穿防弹衣吗?”如果穿了,他怎么就受伤了呢。
“当然穿。”提起工作,牧岩敛笑,神情严肃了几分,“不过防弹衣也不是所有子弹都挡得住的。”见她皱眉,他耐心地解释,“萧然拿的是M93R冲锋手枪,子弹为箭形子弹,杀伤力并不是非常大,但也足以打穿防弹衣。”
“我还以为穿上那东西就万无一失了呢。”安以若听得一知半解,然后又外行地加了句:”随便射都不怕。”
牧岩拧眉:“换成齐射弹可以在130M以内的距离击穿6.3MM的钢板。”略顿,他又说:“还随便射?当我枪靶啊?”
安以若哈哈笑,不敢再和专业人士讨论这么高端的话题,丢人啊,于是乖乖喂汤。
医生被大励找来,正好撞见安以若亲自喂牧岩喝汤,暖暖笑了。仔细给他检查了一遍伤口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转过头对安以若嘱咐道:“好好照顾他,这可伤得不轻,晚上睡觉的时候翻身千万注意,别抻着了,否则伤口不容易愈合。”
知道医生误会了他们的关系,安以若有点尴尬,点了点头又细细地了解了些护理的常识,这才放医生走。
“其实你不用问他,我全知道。”牧岩见她问得那么细,笑着说:“以前没少受伤,进医院也算家常便饭了。”果然再神勇的警察也是人,凡体肉身难免受伤。
“那你不早说,浪费我口水。”安以若责备地看他一眼,这男人,存心看热闹,果然和谭子越一国的。
牧岩但笑不语,当然不会说因为看她问那么起劲没好意思打断。
安以若的手机响了,看了看号码她起身到外面接,病房的隔音效果并不好,牧岩隐约听见她说:“你忙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休息,不用来接我了,我打车就行……嗯,好,知道了……晚上见。”
外面很快安静下来,安以若却很久才进来,牧岩觉得她心情好像不太好,于是就说:“回去休息吧,估计你昨晚也没睡。我没事,住几天院就好了。”见她欲推辞,抢她一步说:“别真把我当救命恩人,那是我的职责所在,换谁都要救的。”神情自然,不似敷衍。
“你家人怎么没来?还不知道你受伤吗?你伤得这么重,总得有人照顾啊。”想到就两人的关系而言她确实不方便留下来陪护,尤其是晚上,安以若有点不放心,毕竟伤得很严重。
“我妈一会儿过来……”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安以若打开门,待看清门前站着的人,心想这事儿传得真快,怎么这么快就被知道了,笑了笑说:“爸爸,你怎么来了?”
安父见女儿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温和地说:“我是来看牧岩的。”司机先送他去了公寓,米鱼说她来了医院,老人家就直接过来了。
宠爱地摸摸她的头发,侧身进了病房,冲躺在床上的牧岩关切地询问:“怎么样,牧岩,还好吗?”
“安市长?”牧岩怔了怔,回神后勉强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