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若明白父母的心思,讨好地朝妈妈笑笑,“地方是我选的,怕席叔叔不习惯。”
“行了,吃个饭而已。”何尝不懂她又在替席硕良说话,安父挥了挥手,径自走进了大厅,席硕良也迎了出来,将未来岳父岳母带进包间。
这顿饭吃得比想象中艰难,地点的选择迁就了俭朴的席老爷子本就令安父微有些不满,可为了不令女儿为难,安家父母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对席老爷子很是亲切热络,刚开始也算是相谈甚欢,无意闲聊时,席老爷子问及安父在哪里高就,席硕良神色微变,状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岔开。安以若脸上笑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后来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到婚礼细节上,矛盾再也无法掩饰。安父在政界的影响力,安母在商界的地位,都让他们无法退步将婚礼格调降低,哪怕席硕良与安以若也从中尽力调和,最后还是无法达成一致,这顿会亲家的饭局竟然不欢而散。
回到家,安父气得在客厅来回踱步,指着安以若斥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席硕良既然决定娶你,为什么还要对他父亲隐瞒我的身份?我当个市长也错了?竟然还会影响到我女儿的婚姻?他能瞒他父亲一辈子?”
想到饭局上父母的隐忍,安以若低着头无言以对。安妈妈心疼女儿,用眼神制止丈夫,“好了,以若都忙一天了,你不心疼女儿我心疼。”边说边拉起安以若往她房间推,“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去睡吧。”
安以若看着父亲阴沉的脸色,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无法令老人家消气,嘟囔了句“对不起。”转身回房了。本想给席硕良打个电话问清楚怎么回事,又怕他那边也是和她一样的情况,最终忍着没打。
第二天席硕良很早就来了安家,主动到书房和安父谈话,一个小时后出来,安父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安以若见他精神不太好,不免有些担心,“昨晚没睡吗?要不别开车了。”
席硕良笑笑,见客厅里没人,搂过她抱了抱,“怕你生气,睡不着。”
“别闹。”推开他,安以若轻责,“我就说时间太紧,你偏不听。”被他牵着手下楼,她想了想,终于在他进电梯前问道:“我家里的情况你之前没和席叔叔提过吗?”很奇怪,她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倒像是有罪一样,这样的隐瞒让她有些不舒服。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想等他这次上来当面告诉他。” 席硕良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说得轻描淡写。
听到这样的解释,安以若忽然觉得很难过,她想说,即便她的家庭环境好,并不代表她娇纵任性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所以他没必要这么在意这些。但转念想到席老爷子昨天愤然离去的背影,她又不忍席硕良夹在中间为难,所以没再说什么。
席硕良走后没多久,米鱼来了,两个人窝在安以若的卧室里聊天。
“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怪怪的?”米鱼歪着脑袋看着脸上毫无喜气的准新娘,打算今天非要问出个究竟。
“怎么怪了?还不是两只眼晴一张嘴。”安以若皱眉,笨拙地单手解着手上的纱布,伤口快好了,痒得厉害。
米鱼拉过她的手,边帮忙边说:“你话少了很多你不觉得吗?”轻轻摸着她的伤口为她止痒,她神情严肃地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这样子一点都不像要当新娘的人。”忽然想到什么,她不着痕迹地说:“听谭子越说你救命恩人回来了,你不打个电话慰问一下?”
“硕良说请柬他会亲自送过去。”安以若偏过头,神情黯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还能怎么样呢。
似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米鱼自顾自地说:“没想到这个牧岩还真有两下子,竟然孤身潜入敌人阵营把你救了出来。”用胳膊拐了拐安以若,她说:“哎,我收回之前对他的一切腹诽啊。”
“你腹诽人家什么了?”安以若回头,面露不解。这个家伙,没事腹诽牧岩干什么?
“我那不是听你说他强吻了你心裏对他有气嘛,但人家是警察,我也不能怎么着他,所以只能在心裏骂他呗。”米鱼嘿嘿笑,想起之前谭子越的交代,她说:“那个,晚上一起吃饭吧,有人请客。”
“谁呀?”安以若皱眉,觉得米鱼今天贼贼的,特别奇怪。
“谭子越呗。”米鱼瞪她,脸上微红,“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我批准他上岗当护花使者,所以照例他得请你吃饭。” 这是她们之间定的规矩,谁有男朋友就得让那个人请客。只不过,这次米鱼没通知程漠菲,她今天的任务是搞定安以若。
想到米鱼和谭子越这一对活宝,安以若笑了,“我要吃满汉全席。”
“也不怕撑死你。”米鱼使劲在她手掌拍了一下,惹得安以若哇哇叫。
晚上七点,米鱼开车载着安以若准时出现在事先约好的餐厅,两人从停车场出来,门口赫然站着两位男士,一位是谭子越自然不必多说,而另一位,竟然是一个多月未见的—牧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