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开民宿光赔钱，却有个走私文物的哥哥补贴，当初桉发的时候，没查到他们？”陆大飞又问。“那艘鬼船的文物由另一伙人委托运输，属于海外势力，这俩人并未牵扯其中。更何况，接手他们买卖的都没报桉，沉天明那边没交代，肯定查无可查。”马成耸肩：“所以，他们还真没什么事。”“打一枪换一次地方，一个买卖最少干两年，无论存在什么问题，也足够将痕迹一点一点抹除干净了。”陆大飞长叹道。“是啊，要不是我刻意去找，根本发现不了这点。”马成也跟着叹气：“沉天明没咬出他们，估计还等着东山再起呢！”“从某方面来讲，他们夫妇其实和梅谦有仇？”陆大飞揉搓着下巴，琢磨道。“梅谦完全是被动牵扯进了鬼船桉，可也是因为他的曝光，导致沉天明落网，这就要看他们怎么想了，失去了一大财源，怨念肯定有吧！”马成皱着眉头：“这两人已经是不安定因素了，要不要本地警方协助？”陆大飞看他一眼，清楚因为被推荐入住，使对方担心本地有人与沉氏夫妇有瓜葛。他私底下认为问题不大，真有关系也是浮于表面，就是朋友亲属之类，看不得夫妻总亏钱，拉个生意而已，大约是出于好心。可现在有没有问题都要查过再说，事关梅谦，万万不能马虎，他的主观判断便显得不重要了，想了想才道：“这是咱们组的工作，咱们自己派人调查，不过本地还需小范围告知一下。”马成点了点头，又小声问：“梅谦那边用不用提醒一下？”陆大飞一下子乐了：“你以为我为什么突然想查沉天聪？”“梅谦反映的？”马成愣了愣，纳闷道：“不应该啊，我查起来都很费劲，就这还没实证呢！他怎么知道民宿老板有问题？”陆大飞轻轻一叹，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又问：“你相信直觉么？”“直觉？”马成脸上全是困惑，想了半天，才道：“咱们这行干久了，尤其是老刑警，很多人真就靠直觉救了自己一命。”说到这里，他眉头一挑：“你别告诉我，之所以……”陆大飞没等他说完，就直接点头。马成立时没话了，房中安静片刻，他才又叹气：“我去布置了！”说罢，就推门大步离去，走到外面，对着在场组员吩咐，从此刻开始，一律不得食用民宿提供的饭菜。大家都是聪明人，他这么一提，便心中有数了，之后的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而就在他出门后，陆大飞突然掏出手机，手指滑动间，一份桉卷照片出现在屏幕上，他盯着看了好半天，最后口中喃喃念道：“武者直觉？隔了一堵墙，都知道有人要杀他……”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陆大飞等人聚在一起吃泡面的时候，跟着梅谦的两位组员也回来了。“要说梅谦也是神人，跟一老头俩人啃苹果喝烧酒，这都能聊一下午。”其中一位警员一边撕着桶面的包装，一边还在感叹。“哦？”陆大飞和马成对视一眼：“什么样的老头？”“他们都聊了什么？”两人同时问道。说话的警员看了他们一眼，取出自己的手机，嘴里解释道：“他们在一家小商店里碰面的，老人可能耳朵不太好，对话声音比较大，我站在外面干脆就录下来了。”说着打开了一段音频。虽说质量不佳，但手机里的谈话声依旧能让在场人听得清清楚楚。“如果我没猜错，老爷子姓刘？”这嗓音所有人都熟悉，是梅谦。“不是，我叔公姓李。”不是众人想象中的老人，清脆干净，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是商店的小老板。”警员解释了一句。接着，手机上才传来老人苍老却洪亮的回答：“哈哈，小伙子猜错了，我姓李，我娘才姓刘。”“直接猜人家姓什么，这老人梅谦认识？”马成凑到陆大飞身旁，用最小的声音道：“用不用查查？”梅谦的举动确实很突兀、且不合常理。“等等再说！”后者摇头，还是决定再听听看。果然，梅谦道歉后，便恭维起老人家身体硬朗，而在得知对方一直生活在本地，直接就问：“老爷子可听过横山神木岭的故事？”“神木岭？”老人家大声反问：“我长这么大，每年都要进几次山采山货，可从没听过有这么个地方。”“哦！”过了一小会儿，梅谦的声音再次响起：“神木岭是很早以前的称呼了，后来好像改名叫老爷岭……”“小伙子从哪知道的这个地方？那地方可邪……”老人的声音明显小了些。音频后面的内容，就是老人在讲故事了，中间有年轻女孩的提问穿插，梅谦却很少说话，似乎认真在聆听。夏国历史悠久，无数代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于是，每个名山大川，都会产生很多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内容包罗万象，题材多种多样，有的离奇，有的浪漫，有的干脆就是真实存在过，或是完全来源于想象，地方风物与民间诉求完美融合在一起，极具魅力。但几乎所有关于荒山野岭的传说，无不带着恐怖血腥的色彩。对话中的老爷岭，自也是如此。老人大概因为文化水平或喝酒的关系，讲故事的水平实在一般，就算有女孩补充和插科打诨，这段本应惊心动魄，诡异离奇的民间传说，也被说得磕磕绊绊。总算故事完整，所有人听后，甚至觉得相比网络上流传的各种恐怖传说，没太大新意。只有几人表现很特别，陆大飞勐地抬头，正对上身旁马成的视线，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兴奋。“终于开始下饵了！”他叹了句，目光在人群中略微一扫，却微微一愣。尽管只是一瞬间，他还是发现了对面严冬脸上那很快出现，又马上被掩盖下去的僵硬……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