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受苦,丞相肯来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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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王殿下大可不必有此种忧虑。”

她稳了稳心神,不着痕迹地向后退去。白景尘现在的脉象还很稳定,毒·药只侵入了他的皮肤表层,还没有进一步进入血液循环,心脉也没有问题。

这样便还好,白里眸上的阴霾渐渐散开。

“接下来会有点疼,还得麻烦殿下忍一忍。”

白里的眼睛晶亮,对着他手上的红疹水泡进行最精准的判断。

现在药品残存于表面,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把所有水泡全部挑开,吸干净渗出液,再上药清理,对于尚未变成水泡的红疹,小心划开,再进行上述处理。

反正,是不可能不疼就对了。

自作孽,不可活,白里心里嘟囔了句,虽然想得硬气,她还是希望白景尘别受那么多苦。

白景尘听到她说的话,妖孽的脸上笑了笑。

“没关系,丞相,本王不怕痛。”

白里没有吭声,这句话似曾相识,曾经的战场上,她也说过。

那段时间,里朝军节节败退,甚至马上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白里披甲上阵,白衣白马,冲在所有士卒的最前面,一路挥剑杀敌,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她依然面色清冷,勇往直前。

她当时算定了敌军会在一处埋伏,为了诱敌出击,白里选了三百死士,与她一同进入敌人的埋伏圈。

成败在此一举,若是成功用这三百人与她的性命,破掉此处的埋伏,那剩下的里朝大军,就直接可以攻入敌军的大营,在其空虚之际给予致命一击,将里朝的败局逆转过来。

不过若是失败,她白里已尽力,战死沙场,也光荣无憾。

最终,她的计谋得以成功,用区区三百之兵力,断了敌军几万的埋伏,飞沙,滚石,在她的指挥命令下,都被一一化解。

白里深知对方其实也处在弹尽粮绝,现在所有人,就是在攻心计而已。她咬着牙对还在努力的将士们说,最后冲过这层箭雨的包围,便可以胜利了,她望向山崖两边密密麻麻的身影,与死神做着交易。

最终如她所言,铺天盖地的箭头指向他们,所有人都在奋力地搏命,包括白里。大约过了三十秒,她左肩中了一箭。

一声闷哼,冷汗从额上留下来,她大声向所剩不多的将士们喊着坚持,又过了不到十秒,一只箭再次穿透她的左肩胛骨,喉咙溢出来一口腥甜,右手却丝毫不敢减轻动作。

看着身边一个个将士们倒下。

她拼尽全力喊了句,再坚持几秒!

口中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她目光仍然坚毅如炬。

最后,一只硕大的箭宇直直地冲着白里飞过来,大约有一根矛那么粗,她眸光一紧,用尽全力双手攥住剑,拼命向那只箭宇砍去,她连连向后退去,脚底与地面磨出一趟沙子的烟尘。

那箭没要了她的命,却在她手腕上留了深可见骨的伤。

那一刻,漫天的箭雨停了下来,短短一分钟却好像一个世纪一般长。白里虚弱地靠在山崖旁,用尽全力向天上放出一个信号,瞬时,里朝大军全部涌入山崖,向敌方大本营冲去。

她面上带着笑意,一边笑,身体一边从各处汩汩流下鲜血。

在昏迷之前,她依稀看到了一队护卫兵跑到了她面前,那时候,白里拼尽全力说了句。

“没关系,我不怕疼。”

而就在刚才,这句话从白景尘嘴里说出来,一时间勾起了那么多的回忆。

白里手里本来拿着被热水泡过的毛巾,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冷透了。

白景尘一直看着他的样子,眉间竟然也不经意皱了下。

他用手捏住白里的手,和毛巾一起再次泡入热水之中。

少见的,白里没有反抗,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白里低下头,看见那盆被白景尘伤口染红了的热水。

愣了三秒。

“真的不疼吗?”

语言里满是哀伤,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白景尘。

疼,是真的疼,满手的伤口插入热水里,一瞬间痛得白景尘心脏麻痹,不过,那又怎样呢。

他稳了稳声音。

“没事了,都过去了。”

白里抬起头,眼里似乎有些潮湿,这些年她受的苦,她不祈求有任何人明白,但是突然这一刻,她竟然有一种感觉,白景尘和她是一类人。

她从热水里小心翼翼拿出他的手,转身去换了盆新水。

“白里丞相,你就这么讨厌本王跟你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