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 src="https://img.zhaozhi.us/pc/pc.js?v=2022"/>
可以见得到的, 汝安的身形有些微微颤抖,这些丫头小侍里面,最了解白里的只有汝安,她当年和白里一起在战场上, 看过他一席白衣飘飘,却宛若隔世杀神的模样,空洞的眼眸似乎爬出千万的枯骨。
汝安感觉到的是切实的可怕, 而其他奴婢只是惊讶与不解而已。
她眨了几下眼睛。
“阳笙先生,说,说是大人要他走的……”
“还说,如果他走了, 大人, 大人会好过一点。”
汝安低下头没有看他的眼睛,她不敢接触到白里的目光,似乎会被灼伤一般地躲避着。
白里本搭在额头上的手徒然地垂在地上, 刚结好的血痂, 又不小心再次擦破,血珠顺着皮肤流下,在她莹白的皮肤上画上一条猩红的血线。
她歪歪头, 笑了一下。
是啊,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阳笙, 是他逼走的, 没有错的。
一瞬间的鼻酸, 白里甩了一下头企图劝退想要滚出来的泪珠,只不过一下,把额头上的血甩了下来,那血液缓缓流到白里的眼里。
顷刻间,她的世界变得一片猩红,朦胧模糊之间是一切都笼罩上了血色。
眼睛好痛,她伸手抹了一下,擦了一手的血泪,她不想哭的,可还是流下了泪水。
她不能哭的,难过的事情那么多,她该从那件事情开始哭起?
只是血液杀痛了眼而已。
“好了。”
白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都起来吧。”
她扯出腰间的玉萧,抓在手里,像是什么寄托一样,缓缓走向了书房。
在所有丫头小侍大气都不敢喘地注视下,孤独地向前走着。
汝安在后面看着他,她知道,丞相一定发生了什么,让她心痛。
在丞相身边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知道,白里其实是一个感情上很脆弱的人,很容易受伤,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人允许她脆弱,她只能扮演起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形象,时间长了,甚至白里自己都忘了自己原来的样子。
但汝安还记得。
明明已经离开战场那么远了,为什么丞相身上还是有那种孤寂和凄凉?
刚才额头上伤口滚落的血液,竟然在那么一瞬间仿佛把时间,拉回了那个黑云压城的战场,想到这,汝安便打了一个寒颤,捧着一个手炉,小心翼翼地走进了书房。
果然,白里一个人蜷缩在门边上,靠着离火炉最近的地方,可她却依然没有感到一点点的温暖。
她看着手中的玉萧,深深地看向窗外一轮弯月,没有众星捧簇,简单地散发着光。
萧在嘴边,伤口轻微冒着血,在白里的眼窝结成了血痂,她也没在意。
一遍又一遍吹着那师傅最爱哼在嘴边的旋律。
“师傅,你在哪,我,做得,是不是不对,可是……”
她胡乱擦掉了脸上的泪。
“珈儿,好想您。”
除了您,还有谁能对珈儿讲讲这世间道理,其实我不懂的,只是世人,他们都以为我全部都懂。
她停下了萧声,握在掌心,手臂无力地垂下,玉萧和地面撞击出了清脆的声响。
“恩王殿下到。”
白里眼神动了动,他?他来做什么。
汝安一直呆在门外关注着丞相的一举一动,只是不愿进门打扰。
听了外面丫头们的话以后,眼眸染上一抹急色,敲了几下门。
“就说我歇下了,要恩王改日再来吧。”
白里转了转身,没再看窗外,注视着火炉里噼噼啪啪的火花。
汝安几步走向了门外的恩王,毕恭毕敬地福了福。
“恩王殿下,我家大人歇下了,若是殿下有什么事情的话,奴婢愿意为您传话。”
白景尘捧着白里又落在他府上的朝服,挑了下眉,望着书房里漆黑一片,心下有几分奇怪。
这个时辰,白里当真会睡吗,许是太累了?
可若是没睡,他没理由不见他……
眼中含着些不知名的情绪,把朝服放在汝安的手里,再向屋内深深地看了一眼。
“走吧。”
之后转身离去,留下暗红色的衣袂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