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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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打她!你竟敢打她的脸?!”

温浓听出声音是谁,回头正见陈氏气急败坏地从人群当中挤身而出,目眦欲裂的凶悍模样简直像能一口吃了她。温爹紧跟在后拦着陈氏,这人一向好面子,亲眼见到女儿相残当街打架,再让妻子当街大闹,温家的脸面怕是再没法往外搁了。

“你们都闹够了没有!”温爹脸黑如炭,死活架住陈氏不让她掺和:“大街大巷的难道你就不嫌丢人吗?!”

陈氏见他不仅不帮,还反着骂她,顿时又心酸又委屈:“老爷!是她置咱们家处境不顾,如今还恃势打人!你不疼宜儿,宜儿可是我的命根子!若你今日非要同她,你放她走了,明日杨家找上门来讨要说法,你当如何交代?你又置我于何地呀!”

说到气头上,陈氏抱住被扇脸的温宜,母女俩哭成一团。

温爹的脸一阵铁青一阵白,虽说面子上是过不去,可他心里是同陈氏的理,满腔的怒火一股脑全甩到温浓头上:“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你看你今儿这是作甚么!”

被他上来就是一通发作,温浓没躲没让,偏头看他,眼神直勾勾:“昨天怎么了?”

温爹满腹火气被她噎住,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气结,将怒不怒:“宜儿比你小!纵有再多的不是,难道你就不能让让她?!”

“是她先动手打我。”温浓一脸古怪:“让她?凭什么?”

这是温爹生凭第一次被女儿顶撞,也是女儿头一回在他面前表露如此不耐与不敬之色。温爹心生疑虑,没等他细思,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氏怪叫一声:“你还说凭什么——?!”

陈氏忍无可忍:“这是你妹妹,你亲妹妹!你为长不贤,刻薄恶妒,这天下底还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

周遭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可算捋清双方究竟什么关系,敢情还是一家子。

温浓颦眉,她不说话,陈氏反觉占理,作势就要继续反击。哪知温浓忽而抬手,不经意露出半截手臂的擦伤,指腹按在缠裹药纱的额门上:“头疼。”

不少人通过这个动作,注意到她身上的外伤,以及头部缠裹的一圈纱布。

烈日当头,曝晒下的脸色并不好看,浅色的唇不觉咬出薄印,病容惨淡。小方周见状,急忙伸手来搀:“先生说你伤病未愈,当注意身体。”

伤?病?

温浓摇头,借由方周的小胳膊支撑自己,情状苦恼,半是迷茫半是委屈:“我不认识他们。”

说到这个份上,温家三口均已觉察出她的不对劲。

粉雕玉琢的小方周皱起小脸,严肃张口:“定是昨夜磕伤脑袋,失忆了。”

“……”

温浓闭嘴,目光游移。

在一片哗声之中,温家三口秒变众矢之的,陈氏不甘示弱:“你糊弄谁呢!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怎就失忆了?!”

经历过刚刚一番‘大场面’,小方周沉定如初,端起他正直刚毅的小脸蛋,及腰的小身板坚定地挺在温浓身前保护她:“昨夜姑娘便是带着一身伤来到我们医馆的,若非我家先生心慈人善妙手回春,只怕此刻人已香消玉殒,明年今日坟头草能长得比我人还高!”

“……”

小方周还指了个往回的方向:“我们医馆就在北街六巷十九番,金字牌匾复生堂,先生姓左。你们若是不信,尽管去问去查!”

温浓半掩破皮的嘴角,幽幽一叹。

其实金仙小童玉脸一板,多半路人都信了。

在此之前,尽管不少人都看到了妹妹先打姐姐的第一幕,可更多的人秉持家和万事兴的态度,知道这是一对亲姐妹之后,就更不认可姐姐睚眦必报的行为,觉得当街反击不够厚道。

可谁曾想这里面还能牵出失忆桥段?谁又能想到人家姑娘一身是伤,没准其实是受了家暴?结合上述妹妹打姐姐的事实,再看这对双亲不由分说的偏袒,一出伦理大戏刹时得到了飞跃式的逆转。

简直比唱大戏还精彩还好看!

峰回路转的现状,可把温浓看乐了。

磕了脑袋是真,浑身的伤也不假,无论去看哪个大夫都有理有据。到底失忆没有,她说了算。就算有大夫提出否决,她若决心装傻死磕,谁也拿她没办法。

温浓本没指望让个孩子替她圆谎,始料未及的是小方周的作用居然恰到好处,反倒替她省下不少麻烦。

温爹顶不住千斤压力,头一个示软,小心翼翼:“浓儿,我是爹呀……你真不认得爹爹了?”

温浓干脆弯腰抱着方周的小胳膊,不理不动。

有温爹打头阵,陈氏和温宜不顾先前怎么撒泼耍横,相继凑前:“阿姐,我是宜儿,你忘了我么?”

“浓儿,我是娘亲呀!”陈氏更是痛改前非,一幅苦口婆心:“瞧你这孩子,上哪把自己整成这样?还疼不疼?娘跟你爹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若非这一双两双眼睛摒射出来的光芒委实不怀好意,温浓差点都信了。小方周敏锐地察觉出来,正儿八经地板小脸:“他们一个两个不像好人,万一是伙行骗的人贩子怎么办?不然你还是跟我回复生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