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鸿掠影(1 / 2)

替罪禁妃 吕丹 5344 字 1个月前

我一愣,天下绝色?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夜幕降临时,马车停在了一处灯壁辉煌的府砥前,大宅外形的建设与别的房砥不同,墙壁竟是波浪型的,而颜色也是大红色,抬头,天下绝色四个金漆大字闪闪发光。

我的心又提到了心口,环观四周,虽然不知道是在哪儿,但看周围的建筑,也知道还在京城之内,甚至可以说是在京城的中心。

紧闭的大门在此时突然打开,一名长相颇为俊俏的少年走了出来,在见到带我来的男人时,满脸欣喜:“大哥,你回来了?”

他点点头,嘴角微微噙笑,随手指着我:“带她下去梳洗,等会来见我。”

少年清澈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时,突然涌上无数的柔情,那笑容像是渗了蜜:“姑娘,欢迎来到天下绝色,就让我来为您效劳吧。”说完,就过来搂上了我的腰。

我被他的举动一吓,下意识的避开与他的亲近,暗暗观察着那个大哥的脸色,他脸上并无不悦之情,反倒是那个少年像是吓了一跳似的,心底松了口气,便拘束的说:“我自己会走。”

少年颇为无辜的看着我,眨眨眼,突然咧嘴而笑,变得可爱而调皮:“姑娘不喜欢温柔型的?那现在可爱型的喜欢么?”

“什,什么?”对于少年突然的变脸,我显得呆愣。

那个男人悠悠然开口:“她不是这裏的客人,而是我买来调|教丫头们的宫女。”

少年一听,迅速撤去了表情,变得一脸淡漠:“大哥不早说,害我浪费表情。”复又对我冷声道:“跟我来吧。”

那个男人对我未再多看一眼,大步进了大门。

我这才算是完整的松了口气,尽管不知道这个天下绝色是什么地方,但看来,他是真的买我来调|教他所说的丫头们的,而不是……

买我?想到这几天所发生的事,眉又拧紧了几分。

少年郎很是不耐的带我进了大门,门内又是另一翻景像,三条外放式的走廊将诺大的大厅分隔成了三部分,每一部分都延伸有数十间厢房,妙的是每个厢房的窗口都对着大厅 ,能见到大厅内发生的所有事。

它的结构与精雕的装饰,那是一种近乎于完美的布置,足以令人惊讶。

可如今,再多的惊讶也难以形容我此刻看到的情景,大厅内很热闹,男男女女,男的每一个都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极为俊俏,他们统一穿着洁白的袍子,腰系青色镶丝腰带,谈笑风声,或温柔,或可爱,或冷漠……女的大多是束了发的美貌妇人,也有些年轻女子,他们的交谈举止极为亲密,甚至有的令人脸红心跳。

我慌然别过了脸,心下惊怒,这裏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人都在做什么?

“磨磨蹭蹭的在干嘛呢,快点。”带路的少年郎突然拉过我的手,快步走向了厅后。

厅后是个极大的院子,花草之多叫人目不暇接,更是小桥流水,一副江南水乡之景,出了院子是一幢幢小院,此时少年便是带我进了一处院子,刚进院子,数十名丫头装扮的妙龄少女便涌了上来,她们都以新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少年冷冷一句:“以后她就是管教你们的师傅了。”说完,走人。

少年郎一走,丫头们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起话来。

“你是从宫里来的?是真的吗?”

“那你见过皇帝罗?长什么样啊?”

“宫里的娘娘们好看吗?”

“都让开。”一声高亢的断喝。

丫头们似乎极为惧怕这声音,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一个身着褐色青布杉的中年女子便走了上来,对着我笑说:“这裏的人都叫我王妈,是负责管大家的食宿,姑娘的房间已经备好,进去梳洗下吧。”

王妈的神情和她的声音截然相反,很是和蔼,我点点头,想了下便问:“王妈,这个地方是做什么的?”想到方才看到的样子,只觉像极了某个风月场所,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这世上,怎可能有男人……

王妈一讶:“姑娘没听说过天下绝色?”

“没有。”居皇宫这么多年,出宫的次数也颇多,但这个天下绝色确是没听说过。

“天下绝色,搜尽了天下至宝,只要进了这裏,不管你要什么,都能买到,就算买不到,只要给了钱也能为你找到你所要的东西。”王妈笑说:“姑娘进来时应该看到楼上的那些房间了吧?说得明白点,那些都是铺子。”

“铺子?”我着实被度住了,下意识的反问:“那楼下的那些人在做什么的?”

王妈噗的一声轻笑,眼神带了许些深意:“姑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

脸莫明的一红,那场景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王妈又说:“那些俊俏的小伙子都是这裏的伙计,他们奉承着的都是一些贵妇人,这些人可是我们这裏的财神爷,渍,都说男人好色,其实,女人也逃不开情|色这一关啊。”

“那这裏的掌柜是将我带来的那人吗?”铺子与男色的结合,这样的点子会是那个男人想出来的?

我淡淡笑了笑,紧张的心真正的松了下来,虽然这裏的手段有些不当,可至少也是人意人家。

深夜。

安在陌生的环境,睡在陌生的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

脑海里塞了太多事情。

想逃开这裏,想知道是谁将我从宫里运逃出来又卖给了人贩子?想知道宫里现在情形如何?

后者只要宫里稍有变动,民间就会有消息。

那到底是谁通过皇宫的层层锁禁将我送出?那些刺客来时竟然没有惊动宫里侍衞,除了那二个暗影。说到暗影,他们会是刘幕派在我身边的吗?

再次见到巫臣华禹时,已是隔日的正午。

他换了一身的青杉,宽松的耷拉在身上,仿佛轻轻一扯便会掉似的,整个人庸懒惬意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支着下鄂望着窗外,另一手则拿了个酒壶轻抿着。

进去时,他没有看我一眼, 只懒懒的问了句:“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一怔,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想了想便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一路上你都在察颜观色,小心翼翼,看着不像会是犯错的主,换句话说,你应该不是自愿离宫的,我可以完成你未了的愿望,只要你安心在这裏。”他淡淡说。

“知道宫中礼仪的人其实很多,为什么选我?”对这个男人还是充满了戒备,我问得小心翼翼。

“原因很简单,我太过俊美,眼馋的人太多,不厌其烦,”他突然面对着我,幽黑的眸子闪着一丝趣味:“你是第一个见了我没动心思的女人。”

望着这张精致到极致的面庞,脑海里闪过刘幕和刘荣的模样,这三人同样俊美,所不同的是这个巫臣华禹举手投足间尽是懒散淡若,仿佛世间事都不在他的眼内。

他眼底的趣味更浓郁:“在想别的男人?”

“没有。”慌忙收回心神。

“你的心愿是什么?”他轻尝了口美酒。

“我要好好想一下。”这是我对他的回答,然这句回答,我不知道只是应付,还是内心裏真的想去考虑他说的话,只是突然意识到,我已经出宫了,是啊,不管是如何离开的,我是真的出宫了,脱离了那个牢宠。

那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不管他们想怎样,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我消失,不是吗?

和妃,玉妃,王陵,刘幕,刘荣……这些我曾想过的人,防备过的人,恨过的人,隔了那么一层厚厚的宫墙,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那我去想那些问题有意思吗?

如今都不重要了。

不管这个巫臣华禹是不是值得相信,如今的我所想的也只能是以后的路,而不是以前的事。

眼眶有些湿润。

我真的已经出宫了。

唯一的心愿便是见父母,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便能见到他们。

自告诉巫臣华禹会安心待在这裏后,连着一个月,我并没有见到他。

天下绝色的每一个人开始叫我姑姑,而我也如管教宫中丫头们般管教着她们,王妈说,这么做的目的是要让这裏女客人感觉到如后妃娘娘般的尊贵。

在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中,我的心稳了下来,安安心心的待在这个大店铺中,偶尔过忙时也会充当丫头去大厅端茶上果点。

那天,听到有人在说‘左相一家全部抄斩,玉妃被废’时,已过去了半个月,我也只是淡淡一笑。

当春暖花开时,已然五月。

不知不觉,二个月过去了。

“青华,快把这上等的碧螺春送去头号铺子,”王妈急匆匆拿着一袋碧螺春过来,说:“这个柳夫人可是我们铺子的财神爷,你茶艺好,又不多话,就由你去侍候吧,别的丫头我不放心。”

“柳夫人?”我来这裏三个月,大大小小的贵客尽数都见过,若这位柳夫人是财神爷,没道理三个月都没来啊。

“这位柳夫人啊是当朝右相的小妾,虽是妾可深受右相喜爱,得侍候好了。”王妈道。

“是。”右相的小妾?如今左相被抄斩,朝堂便是右相的天下,幸好荣王爷羽翼日渐丰|满,尽管关系密切,但相信荣王爷会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摇摇头,这些已不是我该想的。

进了二楼的铺子,就见一身着淡黄襦裙的少妇正与伙计说笑着,也不知那伙计说了什么,逗得柳夫人笑不可抑。

“所以说,如今天下,右相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就连皇上也要让其三分啊。”伙计道。

“自那左相被抄斩后,我家老爷忙得不可开交,”柳夫人嘴裏埋怨,眼底却尽是得意之色:“人都瘦了一圈,哎。”

“那是,皇上登基才几年啊,很多久自然要依仗右相大人。”

“皇上根本就没在宫里,现在朝事都由我家老爷在管。”柳夫人的眉梢越发得意。

刘幕不在宫里?我泡茶的手停了停,此时听得伙计问:“皇上不在宫里那在哪里?”

“谁知道啊,我也听得模糊。哟,这支珠钗的色泽真不错啊,样式也独特。”

见生意来了,伙计赶紧介绍起东西来,我恭候在一侧,心不知怎的忐忑起来,又觉得是自己多想,皇权,那是每个帝皇心中的至宝,拼命想得到,哪怕粉骨碎身的东西,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刘幕定是会想办法夺权平衡自己与右相、甚至剥夺右相权利的时候,三岁孩子也知道不可能离开皇宫。

再者,他离开皇宫做什么?

只着了单薄的中衣坐在院中望着月亮,在天下绝色三几个月,他们是越来越相信我,除了上街,行动上基本是自由的,甚至还有了俸禄,相信过不久,便能去记忆中的地址看望父母。

“喂?”蓦的,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望去,月光下,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翩翩而立,少年生得很是轻灵,犹其是他的眸子,一直骨碌碌在转动着,仿佛时刻都在淘气着,全身上下却有着一股子不驯的味道。

“你是?”我戒备起来,天下绝色虽说是个铺子,但也有武夫在护着,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采花贼,专门来采长得你们这般美的女子。”少年轻挑的打量着我。

我打量着他,复淡淡一笑。

“你笑什么?”少年不悦。

“姑娘真爱说笑。”深宫多年,男女身形上的区别又怎会辨别不出来。

反是少年,应该说少女怔了怔,好奇的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男子而言,走路的身形在于腰身,直挺,有力,而姑娘的身形,柔软在于腰以下。”我淡淡说道。

刚说话,一道庸懒的声音就响起:“你输了,该回去了。”竟然是巫臣华禹。

“掌柜?”我一愣,他与这少女认识?

听得少女嘟嘴说:“才不回去,好不容易出了家一趟,不好好玩玩那不是亏了。”

“我们可是打了赌的,要是她认出了你是女扮男装,你就马上回家。”巫臣华禹的声音有着淡淡宠溺。

正当我奇怪这二人的关系时,少女脸一扬,不驯的说:“哥,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向来说话不算话。”说完,竟然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哥哥说你是宫女,对皇宫应该熟门熟路吧,我上次去皇宫玩,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有你就好了,走,陪我去玩。”

“小丫?”巫臣华禹的声音已有了警告的意味。

小丫嘿嘿一笑,对着我俏皮的眨眨眼,一手扶上我腰身,一娇喝,我只觉身子腾空而起,一陈眩晕袭来,发觉自己竟在半空中起跃着。

这少女,竟然会功夫。

陡听得小丫‘呀’了声,只觉眩晕的身子被谁拉过,跌入了个宽阔温暖的怀抱,巫臣华禹悠然而声音从头顶传来:“不许再胡闹,要不然,马上送你回去。”

小丫嘟起了嘴,正要说什么,就听得巫臣华禹一声冷喝:“谁?”

二个全身黑衣的蒙面身影突然飞快的朝他出手,他们的打扮,我心中一惊,分明是暗影,暗影怎会出现在这裏?那刘幕?

我慌忙的环顾四周,月夜之下,是起起伏伏的青瓦黑顶,除了夜风徐徐,哪还有什么人影。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巫臣天禹的武功之高,只在喝口茶的功夫就被二名暗影给制服,还是在抱着我的情形之下。

刚离开巫臣华禹的怀抱,其中一名暗影突然撤下了面罩,熟悉的声音也在空中飘荡:“姐姐,是我。”

“念瑶?”惊望着蒙面下的美丽面庞,一时竟惊鄂得说不出话来。

“你认识?”巫臣华禹低头问我。

此时,另一名影衞也撤下了面具,竟是突然消失的张进,他激动的说道:“姐姐,我们找得你好辛苦。”

一旁的小丫已是蹲在屋顶着,一手托着下鄂好奇的看着这个,好看着那个,再看看我。

而我,则是震惊的无以加复,为什么念瑶与张进会是暗影?明明一个是侍寝,一个是内侍。

念瑶戒备的望了眼华禹,看向我时眼底透出几许哀求的意味:“姐姐,你怎么了,我是念瑶,你的妹妹啊。”

我一步步走向念瑶,念瑶与张进眼底流露出欣喜之情,尽管心裏有很多的疑惑,但也知道此刻不是问问题的时候,暗影的身份不能让外人知道,若不然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烦,更不想让刘幕知道我在这儿,脚步停在二人面前,我转身对着巫臣华禹道:“掌柜,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还请掌柜饶了他们。”

巫臣华禹的目光在我身上逗留了片刻,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淡然说了句:“夜深了,先回天下绝色再说。”

屋内。

“你说什么?是左相设计绑的我出宫?目的只是为了引皇上出宫找我?”我不敢置信的听着张进的诉说。

“是。”念瑶点点头:“左相早已有了谋逆之心,不管玉妃生下的是什么,都会调包成皇子,将姐姐绑出皇宫,那时皇上定会去找姐姐,到时,左相便派杀手刺杀皇上,一旦得逞,便扶持玉妃的孩子坐上龙倚,他好挟天子以令诸候。皇上就借力使力,打了个回马枪,使他措手不及,才赢了这场权斗。”

我点点头,以左相的势力,布置妥当一切,再绑一个在废宫里的后妃出宫确是不难,只没想到他的野心这般大。

“姐姐放心,我方才已秘密通知了别的暗衞,皇上很快就会知道你在这儿,最迟明天,就会来救你了。”张进很是兴奋的说。

“什么?”我心一沉。

“姐姐不高兴吗?”念瑶见我神情颇异,问得小心。

苦苦一笑:“我不想再回宫。”皇宫是牢笼,尽管是在阴谋之下被绑着出宫,可也算是出宫了,还过上了颇为安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