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偏远一点的地方,傅靳廷坐在轮椅上,由苏子衿推着,目光平静地凝望着混乱的一群人,就像是将一切都掌握在掌心的上帝,冷眼旁观着自己所造成的一切混乱,并且还有些洋洋得意。
“我们赌一下施老太爷可不可以活下来,我赌他必死。”苏子衿也是冷眼看着里面的一切,语气染了几分痛快地说道。
傅靳廷看着走廊那一头已经开始破口大骂的施家二爷和三爷,淡淡地说道:“他死不死已经无所谓了。”
苏子衿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有了施二爷这根搅屎棍,还怕事情不好办吗?”
傅靳廷不置可否,他今天旁观了施二爷和老太爷吵架的全过程,知道施老太爷完全是被施二爷辱骂施四爷的那几句话给气到医院里来的。
人在愤怒中的时候,好像变成了一个原始生物,充满了攻击性和自私性,所有的话都可以化作锋利的刀子毫无顾忌地往对方心脏上扎。
施老太爷本来就是一个极其注重家庭和睦的老人,听到自己精心养大的孩子就这样忤逆自己的想法,并且还做了那些让他痛恨的事情,他一气之下就成了这样。
现在事态的走向都是在傅靳廷的预料之中,那么接下来可以把进度再推得快一点了。
“推我过去。”傅靳廷对着苏子衿说道。
两人缓缓地走到人群里面,却没有引人注目,只是像普通的晚辈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表达着自己心里的哀痛之情。
施二爷和施三爷的争吵已经被施家大爷十分有效地制止了,现在三人又像一开始那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结果出来。
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
所有的人都像是潮水一般围了过去,将医生的路堵得水泄不通。
施家大爷心急如焚地看着谷教授严肃的脸,犹豫着开口问道:“谷教授,我父亲怎么样了?手术进行的还顺利吗?”
谷教授目光如清水流过般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却多和傅靳廷对视了两秒,眸色有些深沉,最后才回到施家大爷殷切的脸上,哑声开口:“我们尽力了……”
施家大爷拄着拐杖的手都一软,整个人都往地上栽了下去,被谷教授急忙地扶住了。
“您节哀。”谷教授沉重地说道,“老人毕竟已经上了年纪,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不能避免的。”
施家大爷手抓住谷教授的手腕一点点地站住了身子,一张脸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一般,憔悴地看着谷教授说道:“我就只有这一个父亲……”
谷教授忍不住也红了眼眶,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施家大爷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廊里所有的人都开始难以自制地哭了起来,施家人头上好像罩着一层久久无法散开的乌云,上天好像是要专门惩罚施家,让他们体会地狱般的煎熬感。
施家三爷也无力地靠在了墙上,久久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施二爷吞咽了一口唾沫,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已经僵冷的脸颊,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不孝的事情,然后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施二爷突然想到了什么,本来悲痛的脸霎时间变得阴沉至极,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知道是谁干的了。”
说着,他就大步地朝着走廊外面走去了,身上好像带着浓厚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