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缩在被窝里跟老婆打电话,听她的声音从遥远处传过来。闭上眼。她跟同学去了国家公园,特别开心地跟我说那些植物,那些动物,像个第一次去动物园的小孩儿。
同屋的老博士在我被窝外面发出各种奇怪的响动,拿着遥控器把电视声音调大又放小。
“你要在就好了。”老婆笑着说。
我也笑,尽量让她听见我在笑。
她说:“我回头把照片发你信箱里。”
我说,好啊。
“那我要走了哦……”她说,很响地在电话那边亲我。
我笑着说:“快走吧快走吧。”从被子里伸出手把电话挂上,脚还是凉的。
我第二天早上看照片,看到一个男生揽着她的腰的半只手。她确实瘦了很多。再打电话,一直劝她多吃点儿,以至忘了问那半只手。等想起来,又觉着错过了问的机会。我猜她发照片之前剪切的时候也比划了好久。算了。
说我意淫的那个文学爱好者,在吃晚饭的时间打电话到实验室。我师弟在实验室一头大声叫我:“白——”我从隔间里探头看了他一眼,他做出咧得过度的笑脸,龇着两排白牙:“有人找你。”我走出来——所有的师弟都看着我——去接电话。他还笑着补充:“男的。嘻嘻。”
“你在实验室的地位怎么每况愈下啊?”文学青年笑着说。
“干吗?”
吃饭吧,他特别贫地用四五句话表达了这个意思。
“好。”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