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窗帘拉上,整个房间罩在黑暗里,一直是夜。我们躺在床上,醒来互相抚慰,累了就睡。我睁开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过,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还是几个二十四小时,甚至不知道我们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好久。好在秀儿还在我身边,紧贴着我的身体,我还有体温。秀儿说,我们是不是真的疯了。我说,如果这么疯了也好,还互相认得。
等到终于饿了的时候,打电话订餐。我问接电话的人:“现在是几点?”
他迟疑了一下:“一点十分,我们会在半小时之内送到。”
“星期几?”
他又迟疑了更久:“星期三。”
还好,还好。不过是第二天而已,她还来得及回家等着她丈夫。或者错过了更好?干脆被发现了算了?
电话那边说:“喂?喂喂?”
我说:“哦。”
饭送来,我把我的菜分给她一些,拣走她餐盒里的胡萝卜。她把肉块夹到我嘴边,说:“啊——”她喂过我,我们俩就都把碗筷放下,停下来。她捂捂自己的嘴,修正一下表情,才重新拿起筷子。
我说:“别这样,疫情过去之后,我们回到原先那样就成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