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知道。

“想让我觉得你坏，还是觉得你对我好歹算诚实？”

我终于不出声了。

她转向电视，我看着她的手，手指甲正陷进一块橘子皮里。我清楚地感到心裏有点儿恶作剧的快|感。

她坐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到她那个放满儿童用品的房间里，把门锁上。我回想刚才自己说话的口气，是不是有点儿太任性、放纵、不负责任。我走过去敲门，她没应声，我只能干巴巴地站着，等着她有动静。在很长很长时间之后，我都站不住了，只能靠墙坐着，她打开门，飞快地走出来，走进卧室，拿着我的两个枕头，费劲地拖着一条被子出来，扔在沙发上。

“你这是干什么？”

她看着我，我觉得她太阳穴的血管都清晰起来。

我试图跟她说话“你……”可她说“闭嘴！”胸脯一起一伏。我喊出“你听我说……”并试图拦住她，她却像捉迷藏的小孩拨开我钻过我跑进了卧室。

我其实不清楚跟她能说什么，已经没什么好说了。安慰自己，我做错了什么呢？其实没什么大错吧。我又安慰自己，至少我说了实话，有些事她早晚会知道。她生气可能是因为她有点儿爱我。我笑了。这时候她打开门，把我的牙刷和毛巾放在地上，飞快地关上门。

太孩子气了，太夫妻相了。于是我试探性的，半夜去敲门，跟她说，有点儿冷……外头。过了会儿，她打开一道门缝，扔出来一条毯子。我正要推开门，正笑着说：“你这是何必……”她以不惜夹断我手指的速度和力道关上了门。

我这一天，最感到愉快的，竟然是跟她闹气儿。如果她知道我这么想，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