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如同看着一个跟自己无关的疯子，眼神里全是事不关己的悲天悯人。

从我刚才坐上车的那一刻就觉得自己彻底输给他了，从我跑出屋就已经输了。我不再去打他，那没用。想着怎么才能刺|激到他，哪怕一点点儿让他感到受伤害都行。

“操你妈。浑蛋。王八蛋。屁精。阉驴。变态。你爸的狗。”我像个挑衅的小孩儿，很笨拙没用。

看热闹的人群又传出笑声，我微眯着眼，觉得方丹在听到最后一句时皱了眉。

——对，要不是因为怕你爸，你才不会结婚。说什么恨他，你做的一切还不都是讨你爸欢心么？

说这些干什么？现在揭别人的短有什么用？我累了，心裏变得更难过。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我该怪自己吗？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是我被骗被耍，就该骂他。

——你把你周围的人都害死了。杀人犯！杀人犯！

小白病了，暹音也病了，他们都快死了吧。现在我也快死了……我的手在抖个不停。

——没有你，我们都会活得比现在好。

本以为已经词穷了，但他突然给了我一拳。我捂着脸，望着他。我笑了。他的恼羞成怒是在证明他也这么觉得。

——你丫最该死。

他没反驳，接下来，一拳打在我肚子上，不让我继续说话。一瞬间我觉得他会把我打死。但下一秒又觉得死了也好，闭上了眼。

——自私的浑……

我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嘴裏不受控制地流出口水，眼泪也一起滴下来。方丹弯下腰，我以为他要下狠手，就像以前在中学操场上他做的那样，心在狂跳。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拎起来。

我站稳之后，他又把我丢下，从后备箱取出一个包，扔进我怀里，“衣服换了。胡子刮掉。像个人样。”才看到他的眉骨和嘴角被我打出了血，本来齐整的衣服也沾上了一块块的水迹。

我笑着，觉得自己很荒唐——万能的方丹来抓我回去了——心裏竟然感到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