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宗主,(2 / 2)

[06:17.45]七夜:你早已成魔了

[06:19.85]金光: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06:23.67]七夜:贪嗔恨痴 哪样你是没有的

[06:26.43]金光:不可能……

[06:27.83]七夜:你给我好好的活着 慢慢享受这残酷的事实吧

[06:29.83]金光:不可能

[06:31.18]七夜:活着是我给你的惩罚 人间是我给你的地狱

◆干戈碧

[00:02.00]干戈碧

[00:03.30]词:高歌画扇

[00:04.32]伴奏:十面埋伏-女子十二乐坊

[00:04.97]疾年少携剑夜击

[00:10.65]玄道中贯虹破强异

[00:18.21]温堂早散

[00:22.48]断流景

[00:26.32]御法修诀绝人意

[00:34.51]

[00:35.38]振华袖荡魔浩气

[00:41.11]引火焚浊挥雷灭几

[00:48.68]牺牲殆尽

[00:52.90]万钧力

[00:56.80]无镇江横堤铸血戟

[01:05.58]

[01:08.27]生念一

[01:11.57]平世卫今

[01:15.92]死何惜

[01:19.18]抛骨逆筋

[01:24.49]低目影杀戾

[01:31.12]攻伐计

[01:34.45]折身碎名

[01:39.66]执守一道西

[01:50.08]几方天地几方庭(无人解意释孤机)。

[01:59.54]

[02:02.44]长街冷月清

[02:10.20]固负对影面无情

[02:17.80]满尘讽笑声声厉

[02:21.60]踉踉孑行

[02:25.57]锋断葬无地

[02:35.86]零雪埋一掊碧

[02:45.74]

[02:51.49]end

◆祭宗主·执

[00:00.69]祭宗主·执

[00:03.00]

[00:05.00]清风疑寂寥,乱散黄书稿。

[00:14.00]苦乐醉独知,愁哀醒自晓。

[00:21.00]只叹庸者扰,唯悲世人迷。

[00:27.55]飘渺天路峭,单余一痴道。

[00:34.70]

[00:36.28]只道高处月洁

[00:45.09]谁知风无歇

[00:54.11]只闻繁锦相接

[01:02.95]谁见月孤灯 照无眠

[01:10.95]

[01:47.09]

[01:48.69]火影耀 无悔长剑尽荒草谁道

[01:57.44]青锋鸣 一念之差运途遥

[02:06.23]金衣飘 俯瞰苍生人世老天晓

[02:15.17]焰纹烧 少颜后担尽愁多少

[02:23.19]

[02:24.06]立世间 一身傲骨谁可削骄傲

[02:32.96]仰天笑 掩尽辛酸心已老

[02:41.80]烦忧扰 星繁独赏岁月悄执道

[02:50.72]回首望 来路无怨只恨天高

[02:58.83]

[02:59.63]贪痴恨 只念人间共逍遥

[03:05.91]

[03:08.08]词:柳弋

[03:10.43]曲:遥远的旅途

[03:12.43]

◆冷茶* 解宗主

[00:00.00]冷茶*解宗主

[00:04.85]词:昙雪

[00:06.80]曲:冰菊物语

[00:15.23]冷眼笑落花

[00:18.68]咫尺芳菲祭韶华

[00:22.69]旧燕归来璀璨尽他

[00:30.15]负袖送天涯

[00:33.62]蓦然回首黄叶飒飒

[00:37.52]他朝身去可承平天下

[00:44.90]

[00:45.16]豪情束发 肩担天下

[00:50.14]匀金影血凝朱砂

[00:53.00]剑倦刃 执心不亚

[00:57.30]啸乾坤我主叱咤

[01:00.68]怎堪苍生隐噎任践踏

[01:04.41]魂萦泣血声嘶哑

[01:08.01]崩云裂电挥戈向天杀

[01:12.33]担尽身后千古骂

[01:15.44]

[01:15.64]可爱吧 红颜枯骨

[01:19.95]滋养的满目繁花

[01:22.98]可笑吗 魑魅魍魉

[01:27.36]轮回中浮世你我他

[01:32.00]

[01:32.10]垂髫曳竹马

[01:35.45]转眼青丝覆霜花

[01:39.43]沧沧蒹葭洗殷殷铅华

[01:46.90]碧落月无暇

[01:50.51]黄泉开遍蔓珠沙华

[01:54.44]伊人何在 漂四海为家----

[02:00.00]

[02:00.59]可怜他 红颜枯骨

[02:04.98]滋养的满目繁花

[02:08.04]可笑他 魑魅魍魉

[02:12.48]轮回中浮世你我他

[02:17.12]莫道枉执狂

[02:20.43]半生疯癫寄凄凉

[02:24.39]他朝身去也承平天下

[02:31.91]落日栖昏鸦

[02:35.50]听细雨寂戚湿窗纱

[02:39.42]一曲终罢谁人共茶凉

[02:46.71]

[02:50.02]end

[02:51.03]

行图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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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辟入里

委蜕大难留净土

电视版《倩女幽魂》是一部老剧,很有些年头了,金光宗主,也只是沈先生众多“反派”角色中的一个,被这样一个角色吸引进而近于魔怔,自我反省时,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

但魔怔就是魔怔了,不论自己承不承认。而这一切,并非这部剧有多少过人之处,而只能归之于这个角色的演绎本身。

是,金光只是一个“反派”,但我却固执地加上了引号。只因金光的个性,金光的坚持,金光的责任,那种基于责任的悲剧,严格来说,在剧中是有一条自成体系的暗线,竟足以颠覆整个《倩女》的立意本身。

《倩女》的立意是什么?一部定位于小言的玄幻剧,所要表现的是情,要证明人心有魔性,魔心有人性,爱可以拯救一切,爱一人就是爱天下,如此这般而已。可问题是,从这个剧一开始,出场的魔,上至圣君,下至龙套,本来就是有情感的,与人一样,用不着任何证明。

魔不比人卑下,但也不比人高贵,两者的整体,如果就道德品质言,大范畴下的各个个体,一样是既有善也有恶,既有高尚也有卑劣,有君子有小人,不存在什么整体上,就是嗜血就是恶的定义。有异者仅在于,族群不同,利益也就不同,不同族群的个体身上,体现着各自整体利益的不同追求,与有人性无人性完全无关。

偏偏这个剧,却在这种情形下,试图让观者相信,只要证明个体有情有爱,那么整体的一切就必须被原谅,哪怕是对着一心要覆灭人间的另一族群——

用朋友的话来说,就是“倩剧令我郁闷就郁闷在这里了,真要写情,干脆不要涉及那么多,直接就说魔是好的,不伤害人得了。偏偏处处写到个体魔对人间的祸乱,整体魔族对人间的野心,处处还要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要么强调这种行为能用‘爱’改变。想忽视过去都不行啊!”

于是,剧中本意用来增加戏剧冲突的人魔对立大背景,便与剧中要证明的魔也有感情、只要有爱就能拯救的立意,形成了一个可供利用的天然漏洞。因为没有谁是该死的,魔要吃人,人要生存,难不成人生而有罪,就一定要不停地退让,用自己的利益去满足魔的野心,乃至圣母到将自己或其他百姓都洗涮干净了,去供魔来享用?

而不知该归功于沈先生对剧情漏洞的观察力呢,还是该归功于他与角色融合后,尽力让角色本身变得合理的表演习惯,总之沈先生在具体演出中,很本能地把握住了那些漏洞,并通过具体的细节,配合剧情本身的走向,从而使得自己的角色,变得很独立合理起来,在表象的恶下,演绎出真正的大义,再不是剧里,本义上需要的那个障念丛生、由正入邪的所谓反角。

于是沈先生成全了宗主,宗主又成全了剧情表象下,那一条若隐若现的故事暗线——

那条暗线叫做守护,不被人知,哪怕亲手割舍了自己的血肉尊严声名乃至于神智,也必须要完成的守护之责;也叫做职守,在个体凌架于整体之上的年代,在只知爱与私仁的童话般天真的世界里,宁可逆天抗命,也要为一些更重要的东西竭尽全力的人格魅力。

这一切,只涵在不显著的细节当中,不会角色独立了,导致剧情表象上的失控;但那些细节,足以令宗主成为活生生的人,剧破,人物却仍活着,

截图

截图(35张)

丰满地活着。

比如红河村一役。

魔焰高炽中,间或有一两个镜头给了宗主。年轻的脸上,是与年纪殊不相称的凝重,在六道又一次重创玄心门人之后,目光转为决然,转身,飞奔离开。动作的处理,是如此地坚毅,一如后来,他奔在连天烟蔓的荒地中,那紧握着剑柄的手。这里,甚至没有一句话,仅肢体动作,就充分传递出身负监察密使之责的少年金光,在面对大局失利不得不下定决心时,心情上一切的起伏波动。与多年后作为上位者,那份成竹在胸的雍容不同,这时的金光,很犀利,锋芒毕露,服从于大局,又保持着监察密使应有的独立判断,在局势可能失控时决意一手回天。

年轻,仍是金光,但不是宗主,而是作为决断的监察者的金光。属于上位者、属于一宗之主的那一份雍容内敛,现在还未被磨练出来——这一段里,仅靠有限几个镜头,沈先生便让人一眼分清了这二者的区别。

然则那时没想过废宗主的,那时的金光,只是一个必须承担起五世传承的密使之责的少年。所以,在司马三娘阻止了他刺向未来大劫源头的剑刃后,他针锋相对,情绪里,却隐有一丝委屈。而这份不留意并不大看得出的委屈,又传递出了更多的东西。

那个宗门,宗主也好,门人也好,一向相处得极好不是吗?燕赤霞,也是很受金光尊敬的吧?所以,就算身负监察之责,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废去宗主自主,而金光所希望的,仅是让这一步不要到来——杀了七世怨侣,人间太平,他的监察使命,也就从此了结,玄心正宗门中,甚至不会知道金家有这种传承了六代的权力。

只可惜,那一剑,终是被阻下了。

所以他委屈,乃至于有点儿愤愤然,面对司马三娘,与其说在争执,倒更象是在赌气。而当事不可挽,不得不成为新的宗主时,他起身后,眼中的泪光,不理会参见新宗主的弟子、而只仍委屈中带点愤愤然地看向司马三娘……

象这种镜头不会多给,观者也会未必留意的地方,沈先生却一丝不苛地按自己理解,加了极细致的处理。于是想到,演员,都希望自己的角色是生动鲜活的吧,而沈先生,只怕于此更甚,私以为,他要的,竟是让角色重生——

就如我和朋友曾经的疯魔之语:宗主,大约是另一个时空的存在,冥冥中有力量想让一切重演,不忍心让这样的人物就此泯灭无存。于是,沈先生被选中,那样一部支离破碎的言情剧里,一个完全独立、独立得触手可及的真正的人,宗主,被沈先生一点一点地再现了出来。

自然,理智告诉我,是沈先生的处理,是他基于对角色的理解,才会有我们看到的这些场景。但是,当我和朋友慢镜头推敲,帧进拆开每一帧图时,我们却看不出一点演绎的意味。那些镜头中,没有沈先生的存在,而只有金光,金光的杀伐,金光的决断,金光的坚持。

这是何等的表演功力?

如果说红河村是开始,那么剧情进行到大婚除魔后,宗主在玄心大殿再出场,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终结了。在红河村,他负担起了风雨飘零的宗门,而这里,全盛的玄心正宗,选择了与他决裂。

在两者之间,是种种令人叹息的变故,比如玄心祖师手创的七世姻缘,本意是要来拯救人间世道,末了,这一世的七世姻缘之一燕红叶,却将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我是玄心第一人”,这个身份与口头禅,成了她任意践踏玄心正宗理念的资本。而金光,自然,剧中不乏为了爱的立意,一定要让他变成反角的情节,比如发现玄心奥妙诀后近与癫狂错乱的唯我独尊宣言。但是,就是这样错乱得近失控的发泄话语,竟然仍在成全着那一条暗线——

他说:“燕红叶,你千万不要死得太早”。

这就够了。只这一句,就完全能证明,他金光,是知道这个法诀后果的,练者,死。所以他会说:“燕红叶,你千万不要死太早”,他要她活着,因为他要证明给这个不负责的玄心正宗第一人看,玄心正宗这四个字,意味着的,到底是什么,是因身份来的指颐使气呢,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牺牲。

而且,正如我一个朋友说过的那样:“第一次走火入魔后,他吃过苦头了,功力全失,性命堪虞。可是,他和燕红叶相互医治后,他还是毫无反顾地继续去练了,他把殉道当成自己职守的必然,说什么也不肯逃避放弃。”

他第一次走火入魔时,功力尽失,他的四将,为了宗门,不得不考虑废了他,改由别人领导抗魔。可真见了他,他们终是下不了决心,只逼他去向燕红叶求医,逼到他吐血。

但仍不肯改口,只说请宗主以大局为重……

五根木头啊!犹记得看这段时,和朋友相互的叹息。宗主是木头,所

以二十年了,他做了二十年的宗主,竟然没有想过要培养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私人心腹,他要的,他历练出来的,永远是只属于玄心正宗的弟子,只属于玄心正宗的四将。而四将……也是木头。他们只知道他是宗主,强势得让他们永不觉得也会有软弱的时候,可他是宗主,也是一个叫金光的人啊!只是宗门也好,门人弟子也好,都久已忘记了这一点,他们只以宗主和宗规来看他,连他自己,也是如此。

他入殿,向祖师请罪,但自裁的那一掌,在殿外四将跪地、以死相逼时,被生生止住。他终究无法剥离宗主之责,哪怕是累到极点,哪怕……愿以死来求个休歇。于是只有去南郭镇,向那个践踏过玄心正宗的尊严、也践踏过他尊严的女子下跪求医。

祖师爷的考验,唯有这样,才能支撑着继续前行,而前方,是整个的人间世道,是因别人而来、却要他来收捡弥补、最终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大乱之局。

他恢复了法力,司马三娘要他“立刻闭关,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但闭关么?他是金光不是燕赤霞。燕赤霞能因为妻女出走,就能半颠不狂地问着什么才是人间道,打伤自己旧宗门的弟子,让宗门来不及找到将喷发的阴世幽泉——自己的私事,高于这个人间世,燕赤霞夫妻做得到,他是金光,他做不到。

只因他恢复法力后,面对的,是魔宫因为内乱,妖魔全部散入人间,“四处杀虐,造成人间灾祸连连”的大劫。

剧中集中笔墨,在描绘如魅姬这样吃过无数人的女魔在爱上一个人间的大将军后,如何变得贤淑可爱、连吃人肉的习惯都可以戒了的美好童话,而玄心正宗在那样灾祸连连的大劫中,如何食不安寝不宁地四处奔波,则只能是潜伏在童话背后的暗线。这暗线不能演、更不能被捅破,一旦捅破了,剧中所谓的爱与情,都将成为莫大的讽刺——

可不幸的是,这条暗线,偏真实地存在于剧情表象之下。

比如金光与前魔君对话,直截了当地提及了“妖魔四散、人间灾祸”的惨状。而对话的另一方,前魔君现在的七世怨侣,也只能默然承认,甚至因此,相信了金光所设圈套的第一步:妖魔四散造成人间大劫,所以玄心正宗为了人间世的安宁,愿与阴月皇朝止戈休战,由朝廷出面,给妖魔在人间划出一块独立的地方,用妥靖来换取一时之安。

剧情之所以会如此,无外要给出一个魔宫残部会相信金光、大婚阴谋能顺利成立的理由;但恰恰是这个理由,让我们从前面的爱情童话里猛地抽离了开来,冷不丁地,就直面了那条暗线的血淋淋真实。

其实在定下那个极被垢病的大婚阴谋之时,他和玄心正宗,掌握了阴月皇朝的密道,也擒住了忠于前魔君的大部分骨干,而前魔君,也已在他的大殿里,准备自刎成全心上人小倩的幸福了。

他可以成为玄心正宗最成功的宗主,如果,他只要自己个人的名声和事功。

可惜不能。

因为人间世道,正被旧魔宫散离的其他妖魔施虐——这样多而杂的四散妖魔,对玄心正宗固然构不成威胁,却是,会给这个人间世道的普通人,带去几十上百年都难以平息的痛苦。玄心正宗毕竟只是修真道派,没可能遍布人间的每一个角落,第一时间剿灭所有出现为灾的妖物。

只有用计。利用前魔君,设下一个人魔共存的诱饵,以魔治魔,将零散的妖魔聚合成一个完整的魔宫,然后……污名自受,用这个诱饵,将所有被聚合起来的魔物,一举诛尽。

可以说他不讲信用,可以说他无耻乃至卑鄙,因为他在计划出了疏漏、燕赤霞夫妻救走了前魔君之后,他竟然用了死在那个计划中的前魔君生母——宁母的尸身再设伏诱杀。

只是,这个行为本身,严格来说,终究与是非无关,与对错无关,更与善良与否无关,而只是一场关系人间存毁的奕局里,奕局一方在事不得已时所使用的手段底线问题。

以前也和别人讨论过这个问题,我到现在,仍坚持那时的看法——可以不赞成这个底线,但不能用来反证行为本身的善与不善。

比如战国时的田单,田单为了齐国的生存,守城时不惮造谣言,让燕军去杀齐国的降卒,掘平民的坟墓。就手段与底线言,他也一样过了底线。可是,若无这些手段,齐国,在他定计火牛阵前,大约就已经亡了。

田单不善吗?可相比于亡国与百姓的死亡,还有什么手段,是不可以使用的呢?于是同理,相比于人间浩劫,为了更多同类的利益,万不得已时,使用超过底线的手段,也就是宗主别无选择的决然了。

题外话一句,其实金光作为宗主,在应敌治事时,本来就有一些不地道的狠辣,除非是他无意中护着短的对象,否则总是有些刻板和不近人情。这是他的个性,也是他的经历造成的——

一个承担了五世监察密使之责的世家,在他的手上,在二十年前的红河村,在人间那个大劫就在眼前时,为了监察之责,他不得已动用身份废去了宗主,却仍然没办法消弥大劫的源头,只面对着一个因前宗主失误和出走,导致高层几乎全部战死、宗门秘密大半失传的残破烂局。

如前文的分析,他此前尽过力的,甚至不惜抗逆燕赤霞之命,试图自己抢先杀了怨侣,好避免废去前任宗主。可是,他非但没能做得到这一点,更因为此后燕赤霞夫妻的小仁犹豫,婴儿母亲对孩子的天性与哭求,令他那一刻那一夜的努力——完败。又因为世传的监察身份,他不得不做了宗主,而这个宗主身份,只意味着他必须苛求自己,必须做到最好,宗门也好,守护也好,大劫也好,他都要竭尽全力给自己给宗门一个交待。

他苛求,他不近人情——他没办法不苛求自己,也没办法去近人情讲慈心,他近不起,也讲不起,他身上负荷的东西实在太多。

他当不了圣人,也没可能去当圣人,圣人,要垂拱而治,但他如果垂拱,如果不管事,如果只管自己个人的心性和修养,那么,很简单,他所荷负的那一切,玄心正宗所荷负的那一切,都会成一纸空谈,一纸笑谈。

只可惜有些事,并不是竭尽了全力,就一定可以完美的。二十年过去后,大劫更近,魔患重起,人间危机重重,又加上了玄心奥妙诀修炼者,用玄心第一人身份去践踏玄心正宗信念的种种事端——自然,被践踏的,还有他作为一个人作为一宗之主的尊严。

金光也是人,他也会受刺激,他责问祖师,发泄愤怒,无意找到玄心奥妙诀后,毅然开始了自行的修炼——他受辱于燕红叶,他的尊严让他无法容忍自己,而另一方面,大劫在即,他没办法寄希望于这样只顾自己好恶的女子。

可惜拜燕赤霞所赐,玄心宗主才知道的秘密,前宗主夫人知道,他却不知道。他不知道玄心奥妙诀的法本是逆写的,以致走火入魔,面对了更大的羞辱。而走火入魔之后,却是魔宫生变,妖魔施虐,更加混乱的人间惨相,在他面前接踵而来。

他还有什么机会,可以不急躁,可以不用那些过了底线的手段呢?

但底线就是底线,手段就是手段,这些是变,而绝不可能成为被认同的常。这些涉及了常与变,权谋与正统之间的取舍问题——

宗主是为了必须荷负的那些责任,生硬硬打造出来的那一柄剑,责任尽后,也就是这柄剑该折断的时候。自他选择练玄心奥妙诀时起,他就已将守常之责交给了宗门,而自己污名自受,去承担那权变之诡。

他的宗门,即便理解他,但宗门本身的常道,对他后期的一些极端手段,是说什么也不会认同的。如果认同了,那反而会是宗主的失败——金光二十年竭尽心力要培养的,是玄心正宗的门人,玄心正宗的四将,而不是他金光个人的亲信,金光个人的盲从追随者。

四将由不认同,到最后在他因受激不肯练两极箭而只寄望于自己的玄心奥妙诀时,毅然选择掷剑离开。掷剑那一场,他由沉稳而急躁,由震怒而感伤,口中说着要诛杀叛徒,而目光,却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黯淡得再没了一分的神采。他的四将,他的青龙,在离开前,只留下了一句劝慰:“宗主,保重啊!”

宗主,保重,但是仍要离开。四将也好,门人也好,是人间世的,是玄心正宗的——因这个人二十年的教诲,在这时不得不与这个人决裂,玄心正宗的门人以这样的惨烈,为属于玄心正宗和玄心宗主的那条暗线,圆上了最后的一笔轨迹。

只余他一人在空荡的大殿中,用“我从来就没有错过”来咬牙坚持,一步一步地用玄心奥妙诀将自己推向最后的悲剧终点。二十年前,燕赤霞夫妇纵走了人间大劫的源头,潇洒自若地一割袍,“与玄心正宗一刀两断”,接下宗门千钧重担的是他,金光,而如今,宗门不需要他的权与变了,他却不能没有宗门,更不能,去学会前宗主夫妻的袖手远离——他的职守,他的责任,已是他无法割离的一部分,割离了,他就不再是金光。纵然他的无法割离,最终只成全了上元节长街上那个欲哭无泪的笑话收场。

可那又如何?这一路的行迹,历历分明,无愧亦不悔。

最后的崩溃,仍不是剧中本意要求的关于信念的崩塌,或者一个反派理所当然该受的唾弃,相反,那样沉重的崩溃,所映射出来的,仍只会是失去一切之后,却仍要去为这个人间世尽自己全力的悲凉!

自然,宗主也是有魔念的,但他的魔念只体现在我执,那种因种种非难,而

再听不进置疑,宁可只信自己,而忽略了自己作为一个人,没可能没有的情感与软弱——他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可是,随着天魔冲七煞的越来越近,随着种种不得不为的手段中出现的意外,他的急燥心理也越来越甚。

刚易折,燥易失常。

于是,长街上的疯狂,在四将掷剑的那一瞬间,在他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大声告诉自己“我没有错,我永远都是对的”之时,就已经注定了。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质疑于他,而他自己,也只能靠这样的固执,来坚持完成自己最后的职守,虽然他的目标,根本就从来没有错过。

剧终人散,二十年后,没有金光存在的一丝痕迹了,只有安宁的人间世,快乐的新宗主诸葛流云,和为流云宗主失踪跑路而烦恼着的宗门下属们。这在金光的年代是不可想象的,同样,他们大约也无从想象金光的苛严、自律与律人。而再往后,月老庙前,女子与相候了二十年的男子再会,镜头,在一个天真的童话完结处定格。人间太平,人间多上几百年的太平,长街上颠狂的那个人的宿愿,在这一刻,终于称得上真实圆满着了,那么,那个人,金光,他也可以称得上圆满了吧。

的确,宗门延续着,人间世延续着,就算有千夫所指的身后骂名,他仍然是圆满的了。长街上最后的狂笑,或许,也可以视为一种隐晦的暗示,显示那个故事,那个因为沈先生的演技与理解、从而自剧情中独立了的那条暗线,其实也是一个很完美的大团圆式结局,还有什么,能比最牵挂的心愿终于在自己守着的人间世道实现了更完美的呢?

不甘心的,只是我们这些被触动了触痛了的旁观者。

于是又想到,有些东西,达成了就可以了,至于旁观者的理解,或许并不紧要,一如沈先生对表演付出的执着——倩女里他不是主角,正规出版的dvd封面演员表,甚至找不到他的名字。

但他认真过,尽力过,完成过,那也就足够了,至于有多少人懂他,已不复重要,就如宗主,那样支离破碎的一生行迹,细究起来,竟仍是圆满,平生所求,得以完成了的圆满。(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