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他今年才二十七岁呢。”周传芳微笑着点点头,“司长,这小子可是个人才啊,我想把他挖到我们部里来工作,甚至还抬出了黄部长,可人家就是不愿意,只想在基层踏踏实实地干一番事业,哎,这样有才华又踏实肯干的年轻人可越来越少啦。”“二十七岁,二十七岁。”中年美妇嘴里喃喃地念叨着,眉头微微一蹙,这年纪似乎对不上呀,可他那眼眉,那神态跟丈夫十分神似,而且,他的右眼的边上也有一颗痣,天下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只顾着想她的心事,却没听到周传芳在说什么。“是的,司长,他才二十七岁呢。”周传芳点点头,“我觉得有必要把他挖到我们乡镇企业局来,他那一系列的理论对我们的工作具有很强的实用价值啊,您说呢,司长?”“让他来我们乡镇企业局?”中年美妇闻言一愣,眉目顿时一亮,对呀,把这小子调到身边来,旁敲侧击一下岂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对呀,对呀,您也看到了他的那些观点了,对我们开展工作很有实际用途呢,而且,这小子的确是个人才啊。”周传芳忙不迭地点点头,“不过,这小子似乎对来我们部里工作没多大兴趣,会不会是他觉得我这个乡镇企业局的副局长职务太低了?”“传芳,这样吧,等这次会议结束了,你安排一下我和他见一面。”中年美妇嫣然一笑,抬手捋了捋额前耷拉下来的刘海,“我杜寒香是乡镇企业局的局长,好歹也是一把手了,这姿态应该放得够低了吧?”这中年美妇正是农业部乡镇企业局局长杜寒香,周传芳的顶头上司,他从杂志社调回农业部之后,就进了乡镇企业局担任副局长。“局长出马,我相信胡斐这小子一定会被我们的真诚所感动的。”周传芳嘿嘿一笑,有些期待胡斐和杜寒香见面之后的谈话结果了,乡镇企业局是研究农村建设和农村社会事业发展等有关工作的部门,而这些正好是胡斐非常了解,非常擅长的事情,倘若这小子真的来乡镇企业局工作的话,那局里的工作肯定能取得突飞猛进的效果。胡斐在厕所里打了几个喷嚏,洗了手出来,下意识地拉了拉西装的衣襟,可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冷的感觉啊。杜寒香进了酒店的一间休息室,立即拿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浩洋,我刚刚好像看到儿子了。”“你们部里今天不是开会吗,你跑到学校去干什么?”话筒那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老爷子骂他也是为了他好,小小年纪尽想着交女朋友,玩得疯了,再不收拾他一顿,他就要翻天了。”“浩洋,我说的不是鹏宇。”杜寒香颤声道,“我好像看到我们可怜的麒麟儿了,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就好像三十年前的你一样,甚至连走路都带着你的印痕,还有他的右边眼眶往下一点点那颗黑痣我一直都记得的。”话筒那边沉默了片刻。“香儿,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你跟黄部长请个假回去休息一下吧?”“浩洋,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等你看到那孩子就明白我的话了。”杜寒香急了,脾气顿时就上来了,对着话筒吼一声,“行了,不用你来管我了,你忙你的工作去吧。”说罢,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杜寒香走进洗手间,掬起一捧凉水扑在脸上,凉水扑在脸上令她的精神一震,却不能剿灭心头那份焦灼,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咬了咬牙,陈浩洋,你不关心我的麒麟儿,我自己去找,没有你陈家,我杜寒香也一样能够找到我儿子。出了洗手间,杜寒香又抓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爸,我是含香,刚刚我看到一个孩子,长得跟浩洋一模一样,而且,他的眼角还有一颗痣……”胡斐出了公用洗手间,找服务员打听到了位置,很快就找到了会议厅,在入口处专门有登记处,每一个与会的人都要登记,而且农业部还给每个人定了一个房间。登记之后,胡斐领了一张房卡和会议出入凭证就进了会议厅,找了一个边缘的位子坐下,目光在人群中一扫,也不知道江南省农业厅来的是谁,这种盛会来的应该是厅长蒋海峰吧?正思索间,一股香风扑来,胡斐转头一看,就见一个美艳的中年妇人正大步走来,正是刚刚在酒店门口遇到的那位。胡斐一怔,以为她要经过,慌忙坐直了身子,没想到那美艳妇人并没有走过的意思,而是笑吟吟地看着胡斐,“小伙子,你就是胡斐吧,我能坐下吗?”“没关系,请坐。”胡斐立即往里面坐了一个位子,一脸疑惑的点点头,“对,我就是胡斐,请问您也是来参加会议的吗?”“是的,我也是来开会的。”中年美妇微笑着抬手捋了捋了额前的刘海,“我叫杜寒香,是农业部乡镇企业局的局长,也是周传芳的上司。”“杜局长,您好。”胡斐闻言一愣,乡镇企业局的局长找自己干什么,难道是要劝说自己来农业部工作,上次不是已经拒绝过周传芳了么?难道这次换个局长出马就能让自己改变主意了?不过,人家毕竟是部委机关领导,还是给几分面子的好,胡斐思索了片刻,心里暗暗决定,一会儿说话尽量委婉一点。“小胡,你那篇论文我仔细拜读过了,写得很好……”杜寒香夸奖了胡斐几句,然后话题一转,“我对其中的一些观点很有兴趣,也想知道你在基层试点取得的成果怎么样。”她的声音一顿,“这样吧,会议明天上午结束,中午我请你吃饭,然后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聊一聊你的工作,你看怎么样?”胡斐没有马上回答,抬手摸了摸下巴,乐老爷子那番话提醒了他,现在他的这个农业工作新思路还是有迹可循的,如果能够在部位里面找到更多的领导来倡导这种思路,扩大这种思路的市场,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杜寒香痴痴地看着思考中的胡斐,越看越觉得他就是她失踪了二十多年的,小名叫麒麟的儿子,尤其是这幅思考的模样,跟她的丈夫陈浩洋就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