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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全世界忘记,也一定会有人来找你。

乔禄顾不上自己是不是太粗鲁,他揪着沈天佑的衣领问栗子家的确切地址,沈天佑最后也没说出有用的信息,是乔禄自己从沈梨的朋友圈中找到了栗子家的定位。讽刺的是,沈妈看到乔禄的手机才明白,不是她看不到沈梨的朋友圈消息,而是她被沈梨“屏蔽”了。

乔禄上了出租车,拿着手机上的定位给司机看,让司机找过去。他坐在车里,手指在膝盖上不停地敲击,司机看出乔禄的紧张,安慰他说来得及。看着后视镜里的善意的脸,乔禄脸色稍缓,点了点头。被至亲的人忽略,乔禄十分清楚这样的感受,他也希望来得及。

他希望那些说来吓唬沈妈的话只是吓唬人的话,希望这个女孩不会因为父母偏心、一时冲动离家出走而带来她永远不想接受的惨痛后果。

短信、电话、微信,全都没有回应,乔禄不得已在栗子家楼下拨通了从班长那要来的号码。

十五分钟之后,翘着一撮头发的沈梨哈欠连天地下来,她脚上踩着毛茸茸的拖鞋,九分裤露出白净的脚踝,一身居家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沈梨揉眼睛,不耐烦地问:“干吗?”

背负着满心沉重的乔禄,以为自己带着一束光,想为黑夜里的孩子驱散寒凉,抵达之后却发现对方在温暖的棉被里打了一个滚,床头甚至放着一杯热可可,舒服得不得了!乔禄一下子就尴尬了,他到底该说什么?

半天没等来回答,沈梨瞪他一眼:“你演木桩吗?来干什么的?把我叫下来就这样站着。喂,我到点吃药了,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

乔禄眼珠转了转,抓着她问:“吃药?你生病了?”

褪下所有伪装的沈梨不想继续演戏,呛他:“不然呢?没病吃什么药?”

两个人的角色对调了,乔禄好声好气地问:“是周六晚上生病的吗?因为生病才没去学校?”

“关你什么事?你怎么管那么多呢?”

乔禄咬着嘴唇,犹豫要不要开口道歉。沈梨见了更加不耐烦了:“男生咬什么嘴唇?搞得像我欺负你一样。”

乔禄愣怔几秒,忽然明白过来,哪怕沈梨不像他预想的那样自怜自艾,他也始终欠沈梨一个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很关心‘猴大王’,是我当时听了太气愤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对‘猴大王’很好,是我……”

“别叫‘猴大王’,那是你的‘布丁’。你把它带回去吧,反正你也不会想让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来帮你养猴子。”

乔禄没想到她连小猴子也不要了,忍不住说:“你没有你说的那么绝情,阳台上小猴子的用具、零食,我都看见了,其实你不是那样冷酷的人。”

“乔禄,你可别这样说!”沈梨抱着胳膊打断他,“别给我加什么可怜兮兮的‘人设’,也别觉得我可怜,误会了我什么的。你那天晚上听到的都没错,你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想让小猴子折腾我的亲弟弟,我就是把生病的弟弟丢在家自己去玩,我就是那样的人!”

沈梨目光淬着火,他凭什么对自己下定论,沈梨不是这样的人,沈梨是那样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说?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没有扔下弟弟,他承认了,沈天佑亲口承认是他陷害你。”乔禄温和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包容,包容她,也包容着那个躲在屋顶的孩子,“是我的错,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我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到39℃,我二哥,就是上次‘追杀’我们的那个,他以为我是骗他的……所以我才对你抛下弟弟的行为那样气愤。”

可笑的“代入感”,被误解的理由竟然是这样。沈梨摇着脑袋,她不觉得别人说了对不起,她就该感激涕零地接受!

但乔禄不管她有没有在听,依旧言辞恳切:“是我错了,我误会了你。”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沈梨瞪大眼睛,嘲讽又难以置信,她转头看向他方,眼眶却慢慢变红。她不缺教导,不缺敷衍的道歉,她缺的是一颗真诚的心,一句“对不起,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