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在寺庙的后院,静山寺为香客们准备的厢房不多,不过四五间,四周翠竹环绕,竹林深处还有一方池子,静谧不似俗世。
将二人带到后僧童刚欲离去,楚荧叫住他,轻笑着问:“这位小师傅,请问今日这些厢房都住了人?”
“另外还有两位施主。”僧童答道。
“敢问……承阳侯府的两位施主住哪间屋子?”
见僧童面上迟疑却未直接否定,楚荧便更是笃定了,江心今日也在此处借宿。便让素雪悄悄往僧童手中塞了块碎银,说:“小师傅不必介意,只当是我孝敬师傅的。楚家与承阳侯府有旧,今日偶然遇到,只觉得甚巧,便想去拜访叙旧一番。”
僧童年纪不大,不过八九岁,素雪往他手里塞了颗碎银后更是红了脸,最后手在袖子里捏了捏银子,小声道:“阿弥陀佛。郡主正宿在施主对面的厢房,小侯爷则宿在最边上的屋子……”
楚荧弯着眼笑:“多谢小师傅了。”又一番寒暄后,这才送走僧童。
用过斋饭,夜渐渐深了,楚荧点了烛火半阖着眼坐在窗边。上一世,便是在静山寺借宿这夜,寺院里突然闯入流匪,她在逃跑路上摔断了腿。今日安排了不少楚家的暗卫,定会保楚荧无事,但心中却依旧有些不安。
她被人救起后失去双腿,躺在房里无人问津、不见天日,江心却窝在秦穆尧的怀里流着泪,说自己那日碰巧也在静山寺,听说有歹人好生受了惊。楚荧身边的另一个丫头同她描述这些时,她只觉得心如刀绞。她受到的这份痛楚,定要好好回报给始作俑者。
这样想着,楚荧袖子下暗暗攥紧了拳。而她今日,向僧童问江斜和江心的住处,也绝不是为了叙旧。
她要赌。江心和秦穆尧定下亲的事还未向外声张,既然江心想让她这位未来的主母死,自己独占秦家的风光,她便要让江心的哥哥,江斜,来亲自坑一手自己的妹妹。
而她的筹码,便是江心的身世——为什么承阳侯府,会愿意让这么一位娇生惯养长大的郡主,嫁入秦家,给秦穆尧当侧室。旁人当真以为是二人情比金坚,承阳侯府为了女儿这份感情,才不得不顺了江心的意不成?
提到江斜,在京中谁人不知。与其说他是因为承阳侯府的小侯爷,不如说是因为提起他的名字,便几乎是和"财大气粗"二字沾了关系,又生了一幅好皮囊。在赌场一掷千金的也是他,包下花楼整整十日寻欢作乐的也是他,兴致好时在这样寸土寸金的京城里随手赏人宅院的也是他。
只是江斜如今也二十有二,却迟迟没有娶妻生子,也从未听说他跟哪家女子有过风花雪月之事,渐渐地便有了些江斜实则好龙阳的传闻。只可恨江斜实在是生得好模样,身家又实在是高,让京中女子们又爱又恨。
忽然,厢房外起了风,细竹摇摆间隐隐约约有脚步声,楚荧所在的厢房房顶上的砖瓦也似有细微的响动声。
“有歹人!”
不知外边谁喝了一声,楚荧猛地睁眼,听见侧院外边短兵相接的清脆声。
素雪坐在楚荧身边,神色有些紧张,却还是握住楚荧的手,有些忿忿:“那淮恩郡主真是歹毒,幸亏姑娘未卜先知,不然今日该如何是好……”
不过片刻,有人敲了四下门,是私下商议好的暗号,素雪前去应。一位身材瘦高的黑衣男子站在外边压着嗓子低声道:“姑娘,属下郑九。此番歹徒共有五人,寺里已是没有了,剩下跑了的歹人已经派人去追了。”
楚荧沉默地点了点头,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裙装,素雪跟在身后。
“该去会会承阳侯府那位了。”
出了房门,楚荧看着对面江心的厢房和边缘江斜的厢房,刚才外边动静不小,这两处却平静得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当真便是冲着她一个人来的,不由得冷哼一声。
江斜的厢房在角落处,最是安静,楚荧站在门前有些紧张,吸了口气,轻轻叩了房门。江斜来应门,推开门之后却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是完好的楚荧,不由得有些意外。
“妾身知道今晚的流寇是你妹妹安排的。”楚荧也不废话,冲着楚荧展颜一笑,“小侯爷觉得我们去哪聊这件事方便些?”
江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侧身让楚荧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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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和女配虽然是兄妹,但是关系并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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