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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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了手中的信封,落出一张漂亮的请帖。令楚荧有些意外的,落款处的名字,竟然是当年的一位熟人——

染梅。

楚荧惊了惊。当年私下里同江心联络的,可不正是染梅?可怎么这时候,她突然给自己下了信笺?且就凭染梅,又怎么能用得上这般质地的信封信纸。

请帖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今晚请楚荧喝杯茶,感谢当年楚荧在秦家不计前嫌,留了她一条生路。

默了默,楚荧收好了信笺,就当作是应了。这种时候给她留信,或许是应当知道什么事情……莫非,江心真的同程伟有些什么联系么。

“阿荧。”

站在楚荧身后一同看过染梅递到楚府的帖子,江斜当然知道楚荧心中在怀疑什么,略略犹豫,最后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刚去查过了,程伟和心儿,果真是从来没有交集的。”

楚荧手中的信笺抖了抖,悄然落到地上。

“她成亲前一直在承阳侯府,有什么举动逃不出我的视线,且我后来也去秦府找她问过……且她确实没有任何同兆亲王府联系的契机。”

也就是说,她至今为止的猜测和怀疑,全都是错的。

好不容易连起来的线索,就这么生生断了。

“现在说来许是有些多余……我近来却是发现些有异的事情。”江斜皱了皱眉,还是接着说,“当时你同我说过心儿的身世的事儿。平丰县离此处也不过几日路程,明明不过是给笔银子暗中便能打发掉的事,我却足足周旋了两个月。”

“若是他们上京来只是想要一笔银子,何必在我面前推三阻四、迟迟不肯答应?让我总觉得,似是有人暗中盯着这家人,让他们一定要把事情闹到京城一般……”

这也是江斜在追查程伟和江心关系时候,偶然间才注意到的事情。当时虽觉得怪异,但并未联想到什么异处,现在回忆起诸多细节,再加之如今江心的旧话重提,方才察觉出几分蹊跷来。

上一世,楚荧躺在秦家,日日不得见天日,唯一感到畅快的日子,便是那时候江心生母一家人,拖家带口赶到京城,在秦府和承阳候府拉了横幅,指责承阳候府不仁不义,说江心得了荣华富贵,就忘记自己的母家出身。

为着这一件事,秦府和承阳候府上下都是乌烟瘴气,两家好长一段时间都在京城众人面前都有些抬不起头来。秦穆尧的母亲性子本就怪异,得知江心竟然不是承阳候府的嫡女,又顾忌着江心郡主的身份和承阳候府的权势,不敢太过张扬放肆地闹,便只能暗中跟承阳候府较上了劲,两家颇有几分不对付。

原本支离破碎的线索,又渐渐拼凑在一起,模模糊糊出现在了楚荧的脑中。

怎么就这么一门亲事,便能成功搞僵了楚府、秦府、承阳候府三家的关系,可真是天时地利人和么?

楚秦两家自然不必说,楚家捧出来的姑娘在秦家受到这般无妄之灾、楚老夫人又遭受打击去世,两个原本交好的将门之家,自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往来。而这门婚事看起来是秦家攀上了承阳候府,但是江心身世一事被人捅出来之后,两家的关系便显得有几分尴尬起来。

缠绵病榻的时候,楚荧觉得这些事发生都是天经地义。在江斜性子细,又敏感多疑些,在他说了江心母家的事情之后,怎么如今看来,楚荧总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太过不自然了些?

江斜看着楚荧的眼睛,半晌,又低声说:“罢了,这些不过是我的一些发现,到底同祖母的事关联不大……”

素雪早在送了信之后便出去了,屋里除了楚老夫人还躺在榻上,屋里便只有江斜和楚荧二人,楚荧坐在圆凳上,江斜则站在楚荧对面的地方。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从一开始,什么都没能帮到你,还让祖母受了这般罪……”江斜垂眸,话语有些沙哑。

透过窗纸的光落在二人的身上,投下淡淡的两道影子,两道影子干干净净,在光下平行,还隔着些距离,没有半点交集。

唯有炭盆中烧得暖融融的热气,才能让这清冷的气氛中多了几分暖意。

楚荧抬头,去看江斜那双她看过无数次的桃花眼。他的眼是极为好看的,刚认识他不久的时候,她便偷偷看过,果真是京城中最好看的男子,一双眼生得那般风流,又似是含着说不出的清浅笑意。

他们二人认识许久,若是没有一开始她壮着胆子去同江斜做交易,在江斜明里暗里的保护下,她又怎么能从秦府全身而退。再到后来,太子萧端几次设计于她,想要迫使她嫁进东宫,也是她权衡利弊之下,选了他。后来二人成亲之后,他更是纵着她,在所有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几乎是满足了所有她不曾敢奢望过的少女的幻想。

这一世,因着命里多出来这么一个人,诸事才都有了转机。

这些日子,江斜几乎除了晚上回来陪着她,便是在外帮她搜集寻找各种珍奇名贵的药材、在暗中一直追查此事的线索。

他帮过她太多了,他对她好也太多了。如今他却红着眼,在她面前,说是他没用。

“夫君……”

楚荧无奈地看了江斜一眼,然后轻叹了一声。她伸手,扯住了江斜的衣袖,二人的影子终于连在了一起。

她从圆凳上站起身来,拽着他的衣袖,将江斜扯到了离自己不过咫尺的面前。

江斜低头看着楚荧一张白净的脸,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他觉得她应该责怪自己,怪自己不称职、无能。

楚荧却伸出双臂,绕过江斜的腰身,轻轻环住了他,江斜惯来喜欢青竹的香气,衣衫上还带着淡淡的竹林熏香,钻进楚荧的鼻中。楚荧轻声笑说:

“想什么呢。”

“明明是你帮我更多——若是没有夫君,说不定此刻,我早就被迫身在东宫了;又或者,我早就在祖母出事时候,就先自己慌了神,自乱阵脚了。”

被温香软玉抱住,江斜觉得自己此刻身子僵硬,手指动了动,却不知该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