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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视一眼屋内,我再次将目光投向床上扔着的两部手机。
吕兵和孟胜乐不死心的又跑到卫生间里翻找一圈,结果和预料一样,武旭确实已经逃之夭夭,不过看着床头上还在燃烧的半截香烟,想来这家伙应该是刚走没多会儿,甚至都有可能跟我们冲进旅馆的时间同步。
“怎么不说话了朱叔叔,你不是总自诩料事如神吗?这次算的如何?”
这时候床上的手机里再次传出武旭的声音。
还在屋外的朱文,跺着脚步走进来,语调平静的回应:“你想听我说点什么,夸你有进步吗?”
“难道不对么?”武旭像是彩票中奖似的“咯咯”大笑:“你不是一直教我,做生意最重要的是懂得及时止损,只要本金在,就不怕没机会东山再来,而我自己就是咱们这场交锋中的本金,我还在,你就肯定睡不着,我今年不到四十岁,而你呢?就算咱俩比长寿,你也肯定活不过我呐,哈哈..”
朱文的两撇眉梢当即拧在一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尽管只是一瞬间,可也能看得出来,武旭的话绝对戳中了他某根神经。
见朱文没有吱声,武旭又继续乐呵呵的开腔:“朱叔叔啊,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尽管我这次没能拿走维多利亚的大部分产业,但也并不是毫无建树,几家我能做主的酒店全部兑换成现金,最关键的是我利用你投资的关系,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也就是说,我现在离开维多利亚合理合法,你敢难为我,我就敢报警。”
朱文沉默片刻后,声音低喃:“嗯,你确实进步很多。”
“尽管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但你肯信王朗都不信我,就证明在你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是对我设有防线的,所以我一点都不后悔这次决定,唯独感觉遗憾的就是没能利用好吴恒这条线,给你多制造几起变故。”朱文拉家常一般的吧唧嘴:“哦,一直忘记跟你说啦,阿仝之所以会死,其实就是我的一出戏,我告诉过他,如果被抓,就疯狂的逃跑,王朗绝对不敢杀人,阿仝从被抓再到咽气,基本都在我的掌控中,哈哈哈..”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武旭的情绪明显变得癫狂,即便看不到他的脸,都能想象到他此刻有多招人恨之入骨,朱文没有作声,只是摇了摇脑袋,慢慢走出病房。
望着他颤颤巍巍的萧瑟的背影,我心情没由来变得复杂,老来丧子本已经是件悲催至极的事情,还有面对昔日手下的奚落,别说他这把岁数,换成我们小年轻怕是也很难做到若无其事。
手机那头的武旭声音刺耳的呢喃:“王朗,你一定也在旁边吧,不用装聋作哑,咱们yang城再见,另外我提醒你一句,抓紧时间把我弟弟放了,一天前咱们身份对等,都是赌桌上的亡命客,而现在你没我豁得出去,不想我疯狂报复你那群兄弟,最好照我说的做。”
我冷漠的打断:“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敢特么碰我亲人一指头,我就一天削你弟弟一块肉,不信咱们试试看..”
从宾馆里出来,我看到朱文正失神的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望着远方的天空怔怔出神。
冷风习习,朱文禁不住打了个喷嚏,我也马上裹紧自己的外套,径直走了过去,上上京的温度比之yang城要低不少,我都冻得直哆嗦,更别说浑身上下只套了件棉质睡衣的朱文。
我犹豫一下,解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到他身上,压低声音道:“朱老,多保重身体,武旭基本上算是败了,再跟那样的篮子置气没啥必要。”
面对我的举动,朱文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应承,完全就像没感觉到一般径直矗立着。
“风冷,心更冷。”半分钟左右,朱文声音干哑的蠕动嘴唇:“不是小旭成长的太快,而是在我的意识里,始终都保持着他过去的模样,小子,你说信任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信任?”我顿了顿,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用言语阐述,但可以很肯定的说,信任这东西是人世间最薄弱的玩意儿,培养起来难于上青天,毁掉可能就是一瞬间。”
“唉,小旭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你此刻一样,干劲十足!”朱文叹息一口道:“我对他的要求也分外严格,别人三天敲定的方案,他只能两天,别人可以吃香喝辣,他必须保持朴素,不是我对他有什么意见,我只是希望可以把他培养成合格的继承人。”
“啊?”听到他的话,我为之一愣。
朱文抿着嘴角道:“对,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知道阿仝那点本事,公司一旦教到他手里,就等于宣告破产,但是小旭不一样,有远见懂格局,最重要的是他像我一样,总是不甘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