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参加赌石大赛的摊主们注意了,十分钟后大赛组委会派人统一收取参赛毛料,请大家抓紧时间选料……”一连重复了三次才落音,趁着这几分钟的时间,徐青给嫂子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当他提起拜薛大师学琢玉的事情,秦冰声音里露出难抑的兴奋,只说这年头大学文凭远不如一门精湛的手艺来得实在。两辆皮卡从远处徐徐驶来,车头挂着条醒目的横幅,写着‘收料车’三个大字,当车子行驶到五十六号摊档前时,孟士诚等人已经推着装毛料的小车等着了。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还有一个五短身材的秃顶中年男人。秃顶男人手里拿着支油漆笔在三块毛料上各写上了一行‘五十六号孟’的字样,然后挥手叫壮汉搬上了车,从怀里掏出一本三联单和一支圆珠笔,低声说道:“孟老板,这次准备买几个号?”这男人和孟士诚是老相识,姓黄名博文,也是这次交易会几个出资主办者之一,除了是实力雄厚的大珠宝商之外还有另一层身份,赌石大赛私彩老板之一。会场中所有参加赌石大赛的摊档都会被私彩老板们按照历年来参赛的成绩设定赔率,赌的就是本次大赛冠军花落谁家,称之为平赌。比方说五十六号摊档设定赔率为一比五,大赛冠军赔率十倍,那么孟士诚下一百万买自己摊位夺冠,如果五十六号真拿下了冠军,就能获得整整五千万。另外还有一种对赌方式,称之为邀赌。比方说五十六号摊档赔率为一比五,又对此次夺取冠军有绝对的信心,可以把自己摊档号单独列出来供人下注,如果大会结束后若五十六号拿下冠军则所有下注的金额除缴纳百分之十手续费给私彩老板之外剩下的钱尽归五十六号摊主所有,反之则要按照一比五的赔率赔付。平赌每次下注不低于十万,上限两百万,邀赌下注不低于五万,上不封顶。邀赌风险极大,一般摊主根本没这胆魄,也没这必要,只有那些赔率不高,手中又有表现极佳毛料的摊主们才敢搏上一搏,其他人下大注还必须征求邀赌摊主的同意,只要双方认可赌局就成立了,到时候也避免了许多不必要麻烦。孟士诚掏出支票本写了几笔,撕下一张两百万的现金支票递给了秃顶男人:“我当然买自己赢了,不知道五十六号今年的赔率是多少?”黄博文接过支票赞道:“孟老板好大手笔啊!这次五十六号摊档赔率一比五,若是真给你拿了冠军我可要赔一个亿进去咯!”话虽然说得有些无奈,但黄博文心里乐开了花,按照孟士诚往年的战绩这两百万等于丢在水里,连响都不会响一下,这厮飞快的在三联单上写下投注金额,撕下一张给了孟士诚。“对了,不知道这次有没有邀赌的?”孟士诚又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句。黄博文似乎有些看不透了,往年孟士诚下单最多就是十万,从来不会关心什么邀赌,今天的表现好像有些反常了。想归想,嘴上答道:“有两家邀赌的,十八号和二十六号。”孟士诚又道:“十八号赔率多少?”“一比三,这次白胜军请了位很厉害的赌石专家看毛料,还别说,刚才从十八号收上来的料子表现还真不错。”黄博文随口说了两句,就想上车,前面还有不少摊档等着收料子,不能耽搁太多时间。“老黄,帮我联系姓白的,我压五千万他拿不到冠军,有种的就受了。”孟士诚语出惊人,就连黄博文也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便知道了其中的缘由。“老孟,你何苦拿钱撒气?”黄博文苦笑着劝道。孟士诚笑了笑,在支票本上写了几笔,撕下一张屈指一弹道:“五千万现金支票,姓白的敢受就拿一亿五千万,就让老子今天也疯狂一回。”黄博文见劝不过,只能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聊了几句收了线,一咬牙道:“老孟,白胜军受了,你现在要退出还来得及。”“退毛,赢了老子请你喝酒。”孟士诚把支票塞进了黄文波手里,脸上笑容依旧,仿佛塞出去的是一张无用的废纸片一样。“好,不用你请,光拿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就够请你吃十年了,不论输赢,我请。”黄博文很爽快收起支票,拍了拍孟士诚肩膀,然后转身上车离开。“好家伙,老孟,一出手就是五千万大洋,姓白的这次不吐血才怪了。”唐国斌笑呵呵的上前擂了孟士诚一拳,轰得他往后踉跄了两步。“轻点,我这老胳膊老腿的经不起折腾,来,亲兄弟明算账,先把这钱付了。”孟士诚揉着酸痛不已的胳膊,跑到办公桌前拿出计算机按了起来。“三块料子钱不算,一共五千二百万,抹去十万零头,分摊每人一千七百三十万……”“奸商,事先不是说好赌石大赛赢的钱三人分摊,怎么这打赌的钱也算到了哥们身上?”唐国斌忍不住一瞪眼,老孟这家伙也太不厚道了,把私彩的钱也摊在了两人身上。徐青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拿出一张银行卡直接丢给孟士诚。“拿这个刷,我来按密码。”孟士诚心头一热,道:“好,先不忙刷卡,放我这就算分摊了。”唐国斌也掏出一张金卡丢了过去:“拿去,别说哥小家子气。”孟士诚把两张卡一并收好,嘴角浮起一抹会心的笑容,其实他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论赌石大赛成败与否都不会动两人一分钱,不过他做人的原则就是这样,如果真赢了,所有收益三人均分,大家心里都不会有任何芥蒂。“赌石大赛就要开始了,咱们瞧热闹去。”孟士诚上前揽住徐青的肩膀,可惜他人矮了一大截,那模样不像哥俩好,反倒有点猴子爬树的味道。“哈哈!你丫的二级残废,待会赢了钱哥送你双内增高。”唐国斌见着老孟的糗样,忍不住笑着打趣,露出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心中些许不悦随之烟飘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