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厕南墙被两掌放倒两米长一段,红墙砖摊了一地。徐青下意识的想伸手去牵江思雨,没想到捞了个空,人家早往后弹开两尺三寸半了,还瞪着杏仁似的眼珠子望着他沾着少许黄绿苔的手掌。徐青这才意识到手脏,泱泱然缩回去往腰上一抹,手干净了,衣服上多了两脏印儿。“跟我来!”徐青低喝一声,转身从塌墙处跳了出去,低着头往前疾纵,他已经用透视之眼锁定了地下那三男两女,一边跑嘴里还一边碎碎念叨:“哥还真不信了,钻地的耗子能跑过地上的老猫……”江思雨带着一票干警紧随其后,愣是被甩下了一大截,倒不是他们跟不上,只怨前面那小子跑得太快了,货运市场后墙外就是正大街,车水马龙的跑起来还真是要命。吸血蝠鼠这帮人早就发现地下室一面可以直通交错纵横的下水道,只要拐几个弯儿,再跑出去五百米左右,把顶上沙井盖掀开就能逃出生天,那一段正好是一处路边停车位,每天都有一台加满油的猎豹车停着以备不时之需。这帮人心思不可谓不密,连逃跑的路线都事先设定好了,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怎么也算不到会有个长透视眼的小子盯着自己追。下水道里跑起来远不如马路上轻快,徐青带着一票干警先一步冲到了猎豹车旁,把那个寂然不动的沙井盖一圈儿围了,漆黑的枪口一齐对准了井口,引得过路的行人纷纷驻足侧目。蓬!沙井盖被人一把顶开,一个浑身黑衣黑帽的家伙从下面探出头来,嗒嗒至少三把手枪同时抵住了他的脑壳,趁着他一僵的工夫,徐青伸手拎着后领子把他一把提了上来,一旁的干警眼疾手快,咔哒一声给拎上来的家伙戴上了全钢镯子。这家伙就是傅舒,他浑身包得像骇客帝国中的跳跳客似的,还戴着一副宽边墨镜,没办法,人家读剑桥大学惹来的贱毛病,怕日呗!下水道里的两对察觉到情况不对,转身想走,冷不防前面传来两声犬吠,两条黑背大狼狗吐着舌头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荷枪实弹的干警。这两对顿时傻了眼,犹豫了一下乖乖用双手抱住了后脑勺,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这是硬道理,就算你能甩开两条狼狗,也快不过子弹。剩下来的事情就有点滑稽了,不想走回头路的干警一个接一个从沙井口往外出溜,还捎带着那几个嫌犯,最后只剩下两条大狼狗低吠几声原路返回,没办法,连着沙井的梯子它们爬不上来。五名嫌犯都交由江思雨带回,这次的行动圆满结束,剩下来的事情就不关徐青什么事了,他索性跑回市场门口等消息,希望何尚那边能有所收获。两小时后徐青终于接到了何尚打来的电话,说他抓到了匪首张晓强,而抓住他的地点说起来让人有些意外,就在唐家对面的六八八号别墅。原本张晓强趁着冯盼盼外出悄悄潜入了别墅,想玩一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地方’的把戏,没想到百丈追情先一步提醒了肖赛花,反倒来了个瓮中捉鳖,堂堂一代悍匪阴沟里翻船,栽在了两条小蛇身上。冯盼盼也被抓了,另外还包括张晓强手下三名‘把头’和冯安华,现在六人都被绑在了六八八号别墅,只等徐青回来决断。事情有时候往往就是这么意外,刚开始就像一团理不顺的麻秧,一旦松脱个节儿就成了一条顺畅丝。自信满满誓要将天下富豪轮绑一遍的悍匪张晓强,最终扑在了过份的自信上,为他的彪悍人生划上了休止符。当徐青驱车来到六八八号别墅门前时已是残阳日暮,清冷的余辉烧红了西天。隔老远就见到何尚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等着,这货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极考究的手工西装,罩在身上显得利落帅气,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徐青下了车,招呼焦宽返回,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不需要用车了。“老大,这身衣服还衬头(合身)吧?”何尚咧嘴一笑,故意摸了摸西装前胸。徐青随意瞟了一眼,反问道:“刚从张晓强身上扒的?”何尚愣了愣道:“你咋知道?就不能是是我自己买的么?”他哪里知道徐青左眼皮一眨,半小时前他扒下张晓强西装时的情景跟现场直播似的放了一遍。徐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皮尔卡丹,牌子是不错,穿你身上就跟木桩子上套麻袋似的。”“老大,咱不带这么拐着弯挖苦人的!”何尚神情一黯,霜打茄子有点蔫,好不容易厚着个脸皮从张晓强身上打了回土豪,没想到搁徐青这儿就成了木桩子套麻袋,麻木不是人了。“走了,进去瞧瞧张晓强是个什么模样。”徐青上前拍拍何尚肩膀,哥俩好一起走进了别墅。别墅二楼,肖赛花拄着拐杖冷眼望着反绑在地上的五男一女,为了避免喧哗,每人嘴上都贴了一块黄灿灿的封箱胶布,乍一眼瞧上去就像脑袋上打了个补丁,连冯盼盼也不例外。徐青走进房间,肖赛花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眼角的细微如野雏菊般绽开了两朵,对于这位华夏武魂最年轻的供奉,她以前是心存敬畏的,但从外孙口中得知了两人的一段非常的兄弟情谊之后,更多的还是感激。何尚指着居中的一个中年男子,一脸郁闷的说道:“这家伙就是张晓强,麻痹的,刚开始我还差点被他这老实模样给骗了!”留四六分头的中年男子就是张晓强,四十出头年纪,长脸阔额,光从相貌上看让人很难把他和悍匪的绰号联系在一块,那模样看上去很实诚,徐青瞧着就像以前乡下的一位认识的邻里大哥。“把他嘴上的胶布揭了,我想和华夏第一悍匪好好聊上几句。”徐青挥手示意了一下,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