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被赋予了神秘难测的黑色,乌幕是它的衣衫,白昼是它的期盼,在世界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因黑夜的到来而沸腾,亢奋的人们仿佛成了暗夜中闪动的精灵,这里是一片混乱之地,死气沉沉的白天是最无趣的,只有夜晚才能刺激人们最原始的细胞,道路两旁的大小店铺灯红酒绿,穿着暴露的女人们搔首弄姿,扭动着被一条两指宽布料遮住紧要处的肥臀款款而行,惹得男人们人眯眼驻足。这里是冒险者天堂,一个无法无天好地方,沉重的马靴底磕碰着路面发出哒哒的响声,嚣张的男人挺着卷毛虬结的胸膛在道路上阔步而行,或许下一秒赞赏他的是一声枪响,子弹会穿透他的眼睛从后脑射出,仆倒的尸体成了暗夜中最好的装饰,只有等明天太阳晒到了宿醉的屁股才会有傻兮兮的大胡子兵过来收尸,每一个夜晚都要留下几具残破的尸体,这已经成了习惯。新冒险者天堂欢迎全世界所有的冒险者来这里淘金,有佣兵、赏金猎人、杀手、盗贼、士兵、间谍、出卖身体的各国女人……他们或是她们来到这里都有了一个共同的称谓,冒险者,富贵险中求,俨然成了这里最真实的道理,没有实力的冒险者来到这里,或许就回不去了。冒险者们喜欢聚集在这里的原因有两个,金钱和自由,在这里只要你有赚钱的本事就能赚到与之相配的金钱,花花绿绿的钞票在向你招手,当你伸手去拿时,也许会从里面钻出来一条致命的毒蛇,轻轻咬一口你的手背,迅速注入毒液,要了你的命。自由总是让人向往的东西,冒险者们在这里很自由,赚钱自由、睡女人自由、吸毒自由、杀人自由、被杀同样自由……新冒险者天堂是一个自由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每天都能看到流血,危险与机会并存,活着与死亡是一对好兄弟。混迹于冒险者天堂的老人都知道红牙酒吧的存在,这间酒吧是最大的,存在的时间也是最长的,临街还有两间酒吧,一间叫海鹰酒吧,另一间叫苦行者酒吧。红牙酒吧跟另外两间有一点点不同,进入这里不可以杀人,但可以被杀,进来的就要守规矩,否则门外的街道上又会躺着一具尸体。空气中飘荡着各种酒糅杂的味道,有一缕朗姆酒味儿格外浓郁,因为有人喝了很多朗姆酒,还不止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围着四方酒桌喝金色朗姆酒,有男有女,奇怪的是他们一个个喝到舌头都大了,桌上桌下不见一个空酒瓶儿,但桌子一角摆着小叠钞票。啪!一个赤着上身的白人汉子把喝光长颈酒瓶横放在桌上,大笑着说道:“哈哈哈!我喝完了,转盘开始咯!”男人说完探手一把抓起桌角的钞票站起身来,离开位子走到了不远处的横条沙发旁站住,嘿嘿傻笑起来。这条沙发很长,至少有三米开外,就这样一边靠墙摆着,沙发上跪着一排撅着光腚的人儿,有男有女,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点,后门中都塞着一个朗姆酒瓶,酒瓶的长颈塞进了洞,只留下一截瓶肚,沙发上一排有十来个跪伏高撅的人儿,不断抬腰撅高酒瓶,避免滑落在地上,很怪异的场面,酒吧里的人却已经是见多不怪了。这是一种赌博,一种大家都可以参与其中的赚钱捷径,一张方桌四个方位各坐着一名参赌者,先押上一定数量的钞票,再抓起酒瓶跟其他参赌的冒险者一起喝酒,谁先喝光了一瓶烈酒就能获取所有赌注,就是那叠钞票。胜出者洋洋得意的取走赌注,剩下的三名参赌者就要按照开赌前的约定转酒瓶,打横的瓶子在桌上滴溜溜的转起来直到停止,如果瓶口对着胜出者方向则补上赌注继续,如果瓶口对准其他赌客就有两个选择,补上双倍赌注继续,或者乖乖拿着酒瓶在沙发上找个位置脱裤子趴好,由胜出者把酒瓶‘温柔’的塞进某个窟窿里。撅起腚子直到下一场赌注结束,酒瓶没有掉落就完事了,提起裤子继续参赌,沙发一旁有个铁皮大桶,里面装满了各种长颈瓶子,走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屎味儿。这种赌法有个名字,冒险者转盘,参赌的都是能喝的,冒着被爆菊的危险参赌,俨然成了红牙酒吧的一大特色,而且这种转盘每天规定只能在晚八点至十点之间玩两小时,这也是让冒险者们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喝酒谁都会,赚钱的机会每天就两小时,搏一搏大不了被爆了雏菊。冒险者们最不缺什么?冒险精神,他们都敢赌,而且这间酒吧的老板很喜欢这种赌博方式,说不准心情好了还会挑出两名参赌的冒险者小赏一下,那可是一笔让人眼红心跳的钱。此时红牙酒吧老板正端着一杯红酒坐在吧台后的一张高脚椅上,他半眯着眼品尝着杯中美酒,直接无视吧台对面几个冲他搔首弄姿的暴露女人,他不喜欢女人,有杯中酒相伴就是一种享受了。呯!一声枪响惊动了品酒的酒吧老板,他双眼徒睁目光如冷电般射向发声的位置,那张靠墙的沙发,一个女人仰躺在沙发旁,身下鲜血如涌泉般流出,看模样已经不能活了。子弹射穿瓶底直接进入女人身体,也要了她的命。沙发旁站着一个戴黄皮手套的短发男人,他抬起的手还未落下,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从手套虎口处现出,是一把袖珍手枪。红牙酒吧有个很严格的规定,进来喝酒的客人必须解除武装,枪械是决不允许带在身上的,可以在进门是寄存,等喝完了酒再取不迟,可今晚却有人带枪进来,最可恶的是还杀了人。短发男人手持袖珍手枪缓缓转过身来,大声说道:“我在红牙酒吧杀了人也没打算活着出去,不用你们的人动手,我自己来……”说完迅速张开嘴把枪口伸进去,没有丝毫犹豫扣下了扳机,然而他很快发现扣住扳机的手指根本无法动弹,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金发红眼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