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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洛洛平时看着人很娇弱，说话的时候，也是声音柔柔的，不像是有什么坏脾气的样子。

可她发起火来，那也是另外一番情景。

桂花神色愣了愣，她没有想到白洛洛说话会这么直接，也这么粗蛮！

“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就忍不住恼羞成怒了？我告诉你，我一早就该猜到的，是你在里面搞鬼。当初我们可是和二弟说好的，娘现在由你们来俸养，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场吧，你不会已经忘了这件事吧。”

既然要掰扯，那便坐下来好好掰扯。

“没错，确实是有这回事，可眼下情况不同，娘病成这样，我们一家无力承担，就算屠一平他不管我，不管儿子，不管我们自己的家，一门心思守在这里，可他总不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吧？”白洛洛厉声斥问，“得了痴呆症的老人，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谁能预知？谁也预知不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进门来的时候，她认出你们来了吗？你们可是她的长子和长媳，应该也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她都认不出来，哪一天，要是没有看护好，她自己跑了出去，然后找不到回家的路，在外面迷失了方向，这个责任，谁来担？”

屠展默默地垂下了头，他想要留下来，可是媳妇那里又不同意。

“你别这么吓唬人，娘就算跑出去，那能跑多远，还不就是在这附近吗？这十里八乡的，她能跑到哪里去？一路上遇到有熟识的人，就会把她带回来的，或者会传消息给你们的。”桂花不甘心地反驳。

“万一跑到那种人迹窒至的荒野里呢，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如果回不了家，流落在外面，又疯疯巅巅的，唯一的下场，便只有死。

“郎中说过，这种病随着岁数越大，只会越来越严重，娘也会越来越糊涂，现在是认不出你们，将来有一天，可能就是记不住我，忘了屠一平，把我们所有人都给忘了，也许还会出现更加疯巅的举动，到了那个时候怎么办？扔出去都不管了，随她自己自生自灭？”

屠展听得心惊胆颤，拼命地摇头，“不，娘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为什么不会呢？大哥，你不妨去那些家里有痴呆症的老人的家里，去走访一下，看看他们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是不是每一天都提心吊胆？”白洛洛叹了口气，又说道，“也许是我想得太长远，因为如果得不到更好的看护和照料，也许娘根本就等不到那个时候……稍微大点的刺激，就可以激得她发病，激得她发疯……”

屠展神色痛苦起来，抱着自己的头，喃喃地重复着一个字‘不’。

反反复复。

他的亲娘，怎么可能走到那一步呢。绝对不会的。

“白洛洛，你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告诉你，你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希望甩掉你们自己身上的责任？门都没有。当初我们应尽的奉养义务，已经尽完，如今轮到你们，你们凭什么又要把我们拉进来？这明明是你们自己应该要承担的责任，我们没有义务要帮你！”

桂花依然不为所动。

“那大哥的意思呢，也是不想再管了吗？”白洛洛冷眼看着这个无情的妇人，不知为何，在她的身上，却看出了胡氏的影子。

曾经一样的自私自利，一模一样的算计精明。

可到头来，胡氏得到了什么呢？

落得了一个痴呆症的病。

屠展艰难地张了张嘴，他不是不想管，只是他不能当家做主，他没有决定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