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绝域对唐楼来说,不过是旅程中的短暂停留,包括正南城也是。缘来堂的产业越做越大,对他来说是意外之喜,这家店铺城里的初衷,大半原因还是要安置闵知足等从福地逃出来的同伴,赚钱什么还在其次。但是,因为深绝域的快速变换,缘来堂乘风而起,一跃成为这个地区最知名的连锁店铺,为唐楼带来丰厚利润。实际上,唐楼拥有灵仙分身,可以点化顽石成为灵方,手头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店铺的利润相比之下,不过九牛一毛而起。加上轮值的四年时间到了,定郡王的人马要撤回正南城,这个时候就要考虑缘来堂的情况了。下个四年,接班的是真武府人马,大半是勾罗剑派的势力,肯定不会对唐楼客气,缘来堂的地位就尴尬了。某日,定郡王正式发来通知,所有供奉到他身边集合,因为真武府的轮班人手已经到了,双方要正式交接。“这次我过去后,不久就要动身,你们尽快清点店铺,撤离人手,记得不要挤压太过货物和灵方。”唐楼出发前,再三对闵知足等人交代。最近生意太好,所以店铺撤退的进度受到影响,一直推进不快。“东主放心,我记下了。”闵知足说道。每次深绝域这边的交班,都是远近轰动的大事,这次尤其影响深远,许多散修聚拢而来旁观。毕竟这几年来,定郡王诸多举措,将官方修道者和散修之间的关系紧密结合,这次换了真武府,未必会像先前那般,势必影响日后的走势。散修们待久了,无不受益于定郡王的举措,生怕新来的真武府全盘推翻,又回到从前朝不保夕的困顿生活。底层散修想的太多,可定郡王府和真武府两方,却都知道接下来四年,不会有太大变动。定郡王借着大胜之势,强行推动的各种举措,已经在深绝域边界形成牢不可破的利益同盟。单个散修看似微不足道,但深绝域外讨生活的散修,何止成千上万,都是辅助大统朝守住边界的助力。加上先前定郡王大胜,接任的真武府压力太大,怕是从上到下早已存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思,哪里还敢推翻定郡王定下的规矩。这次接班,真武府也是头疼,下个四年若是干出成绩,外界都会认为是定郡王的遗泽,但若是有任何失败,真武府必将落得“无能”“废物”的骂名。如此风高浪急的形势下,真武府真要敢推翻定郡王的规矩,必将迎来无数骂名,散修们早已被喂养得足了,但凡有半点不好,必然会一哄而散,到时候难道紧靠真武府的那点人手,防守漫长的深绝域战线。深绝域外,定郡王见到来人吃了一惊,这次竟然是正南道的真武府府主带队前来。真武府的总府设在中州,统领全国三十六道的府主,而每一道的府主,统领下设各州的府主。正南道的府主,已经是一方之雄,心气高傲,就连先前合力挡住八大灵王的大战,本道府主都未出面,这次却来了。府主见到定郡王,客气拱手,“郡王殿下!”定郡王还之以礼,“府主大驾光临,真是意外!”府主望着定郡王,心中百感交集,不愧是人皇子嗣,先前几十年默默无闻,一旦外放边地,便如同鱼龙入海,绽放出举世震惊的荣光。这次府主前来,实在是不得意之极。换做先前大统朝处于劣势,防守深绝域战线倒也简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将边界布置成乌龟阵,防止灵王军渗透即可。但定郡王那场大胜,对局势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动,仅剩的六大灵王蛰伏残地,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心思。可定郡王期满离开,剩下的烂摊子都落到真武府头上,说不得就在这四年内,灵王军便要大举反扑,收服失地。若这个时候真武府办事不利,落得丧师辱国,作为真武府力量主宰的勾罗剑派,就要颜面大失,甚至影响中州的权力交锋。毕竟中州当中,各大流派看似一团和气,实际上争斗不断,都想要成为人皇麾下最大流派。定郡王叫来手下,将深绝域外的防务、据点等各种造册信息一一奉上,“这副重担就交给府主了。”府主神情慎重,“为人皇,为大统朝,我真武府上下,勾罗剑派全体义不容辞。”正式接班过后,定郡王和府主作为双方头领,也相互介绍手下得力的干将。府主是勾罗剑派的高足,相传当初孔寒枫来深绝域散心,府主曾亲自拜见,还给他拨了几名剑修护卫,不过大闹拍卖会时,交手的力量层次太高,这些人没能插得去手。但是,这次正南道的勾罗剑派精锐尽出,很是有几位远近闻名的剑修高手,令定郡王都要高看几眼。定郡王这边的供奉,依然是今非昔比。对比刚来的时候,王府供奉的阵营已然扩大十倍,而且新来的供奉都是从散修中提拔而来,颇有不少大炼师级别,众星云集交相辉映,连明烛照在内都显得有些不起眼。定郡王显然对唐楼无比青睐,在一众大炼师当中,着重介绍唐楼,“这位修竹供奉,也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供奉之一。”府主先前对介绍的供奉,都是微笑点头,但见到唐楼,竟难得开口问道,“修竹供奉?是人皇赏赐请神令、缘来堂幕后东主的那位?”定郡王神情微微愣住,“正是!”府主讲出唐楼声名鹊起的几件事,显然对他关注良多,但却漏掉最重要的一桩,拍卖会打败孔寒枫。而且他重点说出缘来堂之事,显然有用意在内。“修竹供奉真是年少有为!”府主赞道。唐楼谦虚不已,“比起贵派的孔公子,我还差了许多,从今以后,缘来堂还需要府主多加照顾。”“说起孔公子,他临走前还吩咐本府,千万不能打压缘来堂的生意,要公平对待,请修竹供奉放心。”听懂这句话,定郡王和唐楼同时愣住,这么有气度的行为,真是当初那个癫狂的孔寒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