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离开十三天的时候,留下一句话。
圣女千辛万苦才将属下救活,便真的忍心由教主杀掉属下吗。圣女不说,教主自然不知,毕竟属下还不想英年早逝。
凉裟说:“其实并没有十分辛苦,随便一治你就活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明教在中原的分坛发展得如火如荼,无数教徒宣传着光明教义,声势直逼正道儒教。自上次光明寺一战,明教和中原的恩怨已不可调和,终于正面爆发了冲突,中原人士开始大规模地清除分坛。
程天衣出关将佛陀泪交予凉裟后便离开了,带走了十一天的光明护法。沈玦竟然又不怕死地跑来十三天。
凉裟对他居然没有随程天衣远行表示了惊讶。
沈玦将一截开满紫花的枝丫递给她,从腰间摸出一个酒囊,饮了一口酒才笑意盈盈道:“教主出关后已将属下提为十二天圣火护法,圣女竟然不知,属下的心有点凉。”
凉裟把玩着手中繁花,漫不经心:“那我要恭喜你了,沈护法。”
酒气扑面,尤为醉人,他经过她身边,修长手指抓住她白皙手腕。他牵着她,绕过菩提池,踏过抱月亭,来到毫无凭靠的石台。
周围是云雾缭绕,脚下是万丈深渊,前方是黄沙茫茫。他站在她身边,鼻尖萦绕着酒香,手指却指向远方。
“送你的花,是我从那里采摘而来。”
凉裟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能看见湖泊状如铜镜,湖心岛蔓延十里,上面开满紫花。
“那是三生树,是圣教恋人祈愿的地方。赠君三生花,一世长牵挂。”
“我没有去过那里。”她眯着眼伸出手,似乎能将三生树抓在手中,“自我来到十三天,我从未离开过这裏。”
腰间突然环上来一双手,他将她紧搂在怀,温热的酒气就喷在她耳边:“我带你去。”
话落,纵身从石台跃下,凉裟的惊呼声堵在喉间。他们在空中飞驰,烈风扬起她的长发,衣裙簌簌作响。
只有程天衣才敢从十三天跃下,原来沈玦也可以。他的武功修为,竟然已至这般境地,难怪可以在光明寺之战中全身而退。
他低下头来,话语温柔,夹杂着风:“怕吗?”
凉裟拽紧他的衣服:“有点晕。”
直到双脚触到地面,她仍觉得不真实。回头,已完全寻不到十三天的影子。她本以为她一生都没有办法离开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