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僧自恣日。
定林寺供佛敬僧,超度先亡。隐于葱郁山林的青瓦红墙肃穆寂静,非狐拾阶而上时只能听见古朴的钟声回荡,离得近了便有低缓诵经声,她素来不信佛只信自己。你想,她要死在沙漠的时候哪怕念一万次经也不见得佛祖就能来救你。
她依旧穿大红衣裙,裙摆绣有五瓣扶桑,青丝用玉簪松垮地挽在脑后,腰间一把明珠镶嵌的破云刀,艳到连日月光辉都似被夺去。
门口打坐的老僧问:“不知女施主来此所为何事?”
她自认露出一个善意的笑,万般风情从唇角延至眼梢,几个刚入法门的小僧当即佛心不稳。
“我找谈渊。”
老僧想了想:“本寺没有这个人。”
她挑了挑眼角:“我并非寻仇,有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他。”
她将香囊晃了晃,依旧没收到任何回应。但那女人怎么说也算和她共生死了,她既答应她的死前委托,无论如何也要完成。
她往蒲团一坐,红衣轻拢,褶皱在地面曳出落花姿态:“找不到他,我便不走了。”
有武僧怒目圆瞪:“佛门清净之地,岂容你胡闹!”
说罢便上来擒她,她翻身避开,几招交手,连破云都未拔出便反将僧人擒住。僧人一边惊叹她武功之高,一边做出防御姿态,她有些烦恼地抚额:“我不是来打架的啊,谁想跟你们这些秃子打。”
一番动静,寺庙的武僧们都围了过来,她应对起来渐渐吃力,眉眼染上怒意,一脚将僧人踢开后,突觉身后有破风之势,堪堪避开却被拽住脚踝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不轻,她素来爱惜自己的容貌,此时竟是脸着地,感觉到脸颊火辣辣地疼,当即放声尖叫,想着可能是破相了,难过得哭出来,本来还交手的僧人们面面相觑,都有些难为情。
他们竟然把一个姑娘打哭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有人在她面前蹲下来,递上一方青色布巾,她啪的一下打开他的手,眼角还挂着泪,看上去楚楚可怜,却吼得气势汹汹:“如果我毁容了,我杀光你们这群秃子!”
住持叹了声气,交代道:“清远,你带这位女施主去厢房,将前些时日外域高僧送来的白莲膏拿给她。”
“是,住持。”
被唤作清远的青衣僧人收好布巾,对着她道:“姑娘请随我来。”
她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依旧不忘初衷:“我找谈渊!”
清远脚步顿了一下,回过身皱眉打量她,她这才看清他的脸,一张格外俊秀却淡漠的脸。
“那是小僧出家前的俗名,姑娘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