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我还活着?”微微偏头,“是,我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姜禾,这是你第二次拜堂成亲了吧。你可还记得,你曾经拜堂的情形?”
姜禾没有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怒喝一声提剑刺去,沈长珩想要阻止,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身子一轻趴在桌上再无力气。
不仅是他,其余宾客全都一样,是中毒的状况。戏江转身避开姜禾的招式,轻而易举将他擒住,他摇晃一下跪倒在地,再使不上半分力。
她在姜禾面前缓缓蹲下,手指抚上鬓角,撕下那张人皮面具。半张温婉,半张如魔。随着长剑刺进他的心脏,她更近地靠近他,几乎是缠绵拥抱的姿势。
“姜禾,好好记住这张脸,哪怕到了地狱,你也不得安宁。”
她抽出长剑,任由鲜血飞溅,转身离开。沈长珩用尽全力扑在地上,拽住她衣裙一角。他艰难地抬头,对上她一贯漠然的眼。
“仙女姐姐……是你下的毒?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为了杀他?”
戏江转过身,嗓音前所未有的冷:“一切都是假的。沈长珩,梦该醒了。”
沈长珩看着她走远,再没有半分挽留的力气。
几日之后,江湖皆知女罗刹乘论剑派掌门之女大婚之时刺杀大师兄姜禾,本以为论剑派掌门会对女罗刹发出追杀令,可很多天过去,江湖一片宁静。
沈池在婚宴的第二天便去世了,她和姜禾葬在一起。而东方淳推算的在明年才会出现嗜睡症状的沈长珩却提前卧床。昏睡前,他抓着沈父的手恳求:“不要追杀她。”
那是这二十多年,沈长珩第一次开口求人。
沈掌门没有追杀女罗刹,但看着独子这副模样如何忍心,派人寻找女罗刹,务必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山庄。
可翻遍江湖,再没有人见过那个如罗刹般的女子。
半年之后,东方淳带着丹药来看望沈长珩。难得他醒过来,披一件单衣坐在窗前执笔作画,画上莲叶连天,白衣女子坐在渔舟采莲。
“这是我新研究的丹药,应该可以治好你的嗜睡症。”
他似没听见,直到一幅画完,才摇摇头:“不必了,你也知道那没什么用。”
“有没有用,吃下去才知道。”东方淳看着他半晌,突然冷笑一声,“其实是你自己不想活着吧。”
沈长珩望着窗外遍地梨花,问东方淳:“你说,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你不恨她?”
“我的恨,比不上她对姜禾的一半恨,那我恨她,也没有半分意义。”
良久,东方淳将那颗丹药摊在手心递到他面前:“她来找过我。吃了它,我告诉你。”
沈长珩眸光闪了一下,终于将丹药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