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半个月很快过去。聂骁坐在门槛上掰着手指头算时间,晚风吹得窗棂重重一声响,他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见渐行渐近的顾宁知。
“你是来拿我开刀的吗?”
他却只是看着聂骁,淡声问:“她没有如约回来,是不是出事了?”
聂骁眨眨眼,眼角“啪嗒”掉下一滴泪:“不会的!”
顾宁知在他面前蹲下来,手指拂去他眼角的泪意,总是冷淡的嗓音不自觉地带了温柔的意味:“别哭了,我给你买了绿豆糕,你不是最喜欢吃吗?”
他“哇”的一声扑过去抱住顾宁知的脖子,像只小猫挂在顾宁知的身上。顾宁知将聂骁抱在怀里哄了半天,晚风伴着细语:“再等等吧,她会回来的。”
几日之后,聂澶书还是没有回来,洛春风却送来了辟灵丹。
“她受了重伤,昏迷前让我把这个给你。”
顾宁知接过那颗染血的珠子,嗓音沉沉:“她在哪儿?”
聂澶书是在十日前闯入洛府的,洛春风还在梦中,被她满身的血腥味惊醒,她的伤势实在撑不到入京,只能拜托他将辟灵珠送还。
不过好在她逃出南疆后服用了七窍心,否则不可能撑到现在。洛春风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日日照看,她总算好转起来。
聂骁眼泪汪汪地握住洛春风的手,信誓旦旦地保证:“我以后再也不骂你是浑蛋了。”
入秋风凉,院前的两棵老树落光了叶子,顾宁知却没有离开。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来,那个姑娘,明明他们没有任何牵连。
聂澶书醒来的那一日,聂骁坐在门口玩纸风车。她半梦半醒地坐起来,低低地喊了一声:“骁骁。”聂骁激动地回头,差点把脖子扭了。
他举着风车跑到床边一把将她搂住:“娘亲,你终于醒了!”
聂澶书揉揉他的头:“让你担心了。”
聂骁在她脸上“吧唧”一口,欢快地蹦到门口,衝着院内大喊:“爹爹,娘亲醒了!”
话音刚落,一袭黑衣的顾宁知踏进屋来,聂澶书瞬间僵住,好半天,不确定地问:“你叫他什么?”
“爹爹啊。娘亲,你走了之后爹爹对我可好了,我觉得啊,他就像我爹爹一样……”
他的话没说完,聂澶书的神情突然冷冽起来,总是含笑亲切的嗓音像裹了冰霜:“胡闹!谁让你乱叫的?以后都不许这么叫,听见没有!”
聂骁吓得一抖,撇着嘴就要哭出来。顾宁知将他拉到身后,眸色淡淡地看着她:“声音这么大,看来伤全好了。”
以往她总是会和他斗上两句,此刻她却沉着脸,冷冷道:“多谢顾大人挂念。辟灵珠已经归还,今后我们不用再见了。”
他蹙眉看了她半晌,突兀地笑出声来,凉飕飕的一个笑容,像秋日的风:“你以为归还了辟灵珠,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就可以在我这儿一笔勾销了?”
她漆黑的眸子浮现恼怒的神色,嗓音却依旧冰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