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官姝没有想到卫鸢尾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到了王府,她咬着唇,眸光中迸发着怨毒的光芒,她这般的牺牲,这般的算计都没有让卫鸢尾离开。“主子吃药了。”柳儿忍着恶心将紫河车端了上来。“滚!给我扔出去!”卫官姝的声音尖利犹如失控的怪兽一般。“主子,这可是用一百两银子换来的,如今我们手中的银钱已经不多了,老夫人身边的百合昨儿又来催着要钱了。”柳儿有些不舍的说道,捧在她手中的不仅仅是恶心的紫河车,更是白花花的银子。“端过来吧。”卫官姝已经恢复了平静,那对黛眉却微微的蹙起。柳儿强装平静的将盖子掀开,只见雪白的瓷器中盛放着一大块血污之物,拿东西还微微颤动着,虽然是因为柳儿方才掀开的动作所引起的,可是这样看来仿佛就像是活生生的东西在蠕动,并且腥膻之气扑面而来。柳儿险些呕吐上来,只是看到卫官姝的表情,硬生生的将喉咙里的酸胀咽了下去。“哼!你就算看看都觉得恶心,别说我要硬生生的吃下去了。”为了达到最大的药性她只能生吃,只是每一次服用,都是一次揪心揪肺的痛楚,一边吃一边吐,吐了还要吃下去,甚至要吃的干干净净。折腾了半个时辰,卫官姝才将一小碗紫河车吃了下去,此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面色苍白,她疾步走到铜镜前望着自己勉强恢复的容颜浮现出一丝欣喜的笑意。“主子,你不是说过要带着银笙一起走的么,怎么把银笙一个人丢在这里了?”银笙痛哭流涕的抱着卫鸢尾。阿青则嘟囔道:“走也不提前知会一声,至少多给我们留些银钱。”卫鸢尾笑着将银笙脸上的泪水擦干:“是我不对,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银笙了。”“主子,你可知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柳儿那死丫头有多欺负我们银笙。”阿青愤恨的说道。“喔,有你在,柳儿还能占到便宜?”卫鸢尾笑着弯起眉眼,只是眼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那是自然,只是柳儿存了这份心就是对我们的挑衅!”阿青握紧手中的拳头。卫鸢尾长叹一声:“看来我该去问候一下我的姐姐了,毕竟除了王爷,她可是对我最为牵挂的人。”卫鸢尾带了几种滋阴的药品便去了与卫官姝的荷香小院。此时正是晌午,阳光洋洋洒洒的洒在小院中,是一天中阳气最为旺盛的时刻,但是卫官姝的小院却了无生气,院子里的花草已经许久没有被侍弄过,皆成了枯木朽草,与萧瑟的秋季连成一体。而整个大殿中则遮着厚厚的幔帐,显得幽暗而阴森。“姐姐,妹妹来探望你了,这雪蛤可是上好的滋阴润肺之品,正适合姐姐服用。“卫鸢尾示意银笙将雪蛤放在案几上。卫官姝娇弱的扶着额头,在柳儿的搀扶下才站起来缓缓的坐在卫鸢尾的面前。当她坐下来的时候,一股腥膻之气夹杂着浓浓脂粉的味道呛的卫鸢尾忍不住捂住了鼻息。“姐姐不是喜欢用百合香那张若有如无的香粉么,如今怎么换成了浓郁的郁桂香?”卫鸢尾讥诮的笑道。“那几日王爷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的时候,说我身上的香味太过清淡。”卫官姝忍着怒意慵懒的抚着云鬓。“姐姐舍身相救,王爷若是再不悉心照顾姐姐,岂不是天理不容,王爷每每跟我提起姐姐,脸上皆是愧疚之情呢,好在姐姐如今平安无恙,否则我和王爷日夜难安。”她笑着将愧疚这两个字咬重,她要让卫官姝清醒的明白,云邪照顾她只是人之常情,并非儿女私情。卫官姝的脸上抽动了一下,云邪对她的照顾似乎都拘泥于礼数,这让她极为恼怒,转念一想,定然是因为卫鸢尾这个贱人!“其实我心中的愧疚更甚,明明姐姐要做的事情本是我要做的,只是不慎走漏了风声,才让姐姐如此憔悴。”卫鸢尾笑的发髻上的金步摇随着身子颤动,金灿灿的光芒变成绝妙的讽刺,刺入卫官姝的心里。她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了,难怪她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消息,难怪对于她的献身,卫鸢尾没有一丝的吃惊,原来一切都是卫鸢尾算计好的,只是当时自己被卫官卿逼急了,心智有些乱了,才轻而易举的落入卫鸢尾的圈套,不,恐怕卫官卿的相逼也是卫鸢尾的算计。自己在侯府宅院中磨砺了这么久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的身上,还真是讽刺!卫官姝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她猛然朝着卫鸢尾扑了上去,想要用指甲划破那张俏丽的容颜,她歇斯底里的嘶吼道:“你这个野种,你这个贱人!”阿青上前猛然握住卫官姝的手指,捏的她骨头生疼。“你个贱婢,我跟你的主子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卫官姝尖利的声音划破幽暗的大殿。“姐姐似乎忘记了,我才是王府的主子,而你不过是个寄宿的过客,听说三表哥已经来接你了,王爷即使千般不忍,也不舍得拆散你们的姐弟情深。”卫鸢尾笑着欣赏着卫官姝将那张雍容娇弱的面具撕破。“我要杀了你这个贱种!当年祖父就应该让你这个贱种冻死饿死在马棚里!你骨子里流着跟你母亲一样卑微低贱的血液!你.”卫官姝的愤怒已经将理智冲的七零八落。此时门口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卫官姝的声音戛然而止。“少夫人请自重!卫鸢尾是本王选的王妃,难道少夫人连本王也要一起辱骂吗?”云邪那双眸子泛着冷光,凉薄的唇冷傲的抿着。卫官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她平日里所苦心经营的雍容华贵,顷刻间已经被粉碎了,她索性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柳儿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少夫人,少夫人”卫鸢尾淡然的看着主仆两人演戏,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卫官姝也算是黔驴技穷了,除了装死就没有些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