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分明就像是看到儿子打老子的表情,十分的吃惊甚至是愤怒。女子一下沉默了,搂着怀中的玉墨不说话。“朱儿呢?”慕瑾低垂下眸,与玉墨那双同样漆黑的眸仁对视着。女子的身形猛得一颤,薄如蝉翼的睫羽微微的颤抖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管一般,让女子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来。慕瑾见到女子不说话,有些沉痛的捂住自己的脑袋:“朱儿她还活着吗?”女子的睫羽越来越湿润,两肩更是剧烈的颤栗着,为了不让慕瑾看见只得将自己的脑袋低垂下去,最后终于抑制不住的哭出了声。“娘亲,你不要哭了,我下次不惹你生气了!”玉墨看着自己的娘亲,连忙说道。虽然冷漠,可是小小的人儿却是知道心疼自己的娘亲。慕瑾望着女子又看着玉墨,只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痛。“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的脸又怎么变成这样?”慕瑾走到女子的跟前,手轻轻的搭在女子的肩膀上,那种发自身体内心的颤栗,连慕瑾的心都跟着颤栗起来。女子慢慢的抬起眸,随后便一下跪在了慕瑾身前:“太子!”然后拉着怀中的玉墨说道:“快跪下,他是你父亲!”玉墨显然很不情愿,任凭女子如何拉扯,都直愣愣的看着慕瑾,眸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恨意。慕瑾看到女子跪在自己跟前,将自己太子,说玉墨是他孩子的时候,慕瑾整个人都朝后退了一步。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尽管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那一声太子,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更是接受不了自己早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我的孩子?”慕瑾瞪大了漆黑的眸仁,看着面前这个五六岁的孩子,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孩子这个词,对于他来说既陌生却又是那么的熟悉。他早就做好以后不会有自己孩子的准备,可是谁知道在这个时候,上天却给他送了一个过来。“当年宗政王叛变的时候,我便怀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云舒低垂着头,声音轻而缓的说道,如细水长流般。慕瑾仔细想想,的确在他离开皇宫的时候的确和云舒同过房:“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打听你们的消息,宗政王将整个太子宫都烧毁了,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因为在成亲时佩戴的玉佩替我挡下了那一剑,我只是昏迷了过去,他们却以为我死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放火烧太子宫了,之后我换上宗政王侍卫的衣服才从皇宫中逃出来,为了不让宗政王的人找到我,所以我便用刀将自己的脸给毁了!”云舒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匕首只戳人的心窝虽然只是简单的描述,可是慕瑾听着却忧似回到了六年前那场政变中一般。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烧焦的糊味在他的鼻息间萦绕。“太子,我真的很想救朱儿,可是我醒过来的时候,朱儿已经被大火给吞噬了,我想靠近,可是那火太大了,我只能无助的看着,如果不是为了肚中的孩子,我亦不会独自苟活!”晶莹的泪珠从云舒的眼角处滴落,语气中没有过多的情绪,有的只有悲痛之后的麻木和平静。慕瑾漆黑的眸色越发的幽深,纠结,混沌一片。一直压抑在眸底的痛楚再一次显现出来。“即便朱儿还活着,宗政王也绝对不会放过朱儿,毕竟她身上流着皇室的血脉,也幸好你怀孕的事情无人知晓,不然你又怎么会逃脱的了这场杀戮?”慕瑾裂开双唇,低低的音调从唇中吐出。云舒低垂下眸光:“我一直都以为太子你死了,直到我听说去年有人杀了南岳国皇上报仇,我才知道太子还活着!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还能见到太子!”慕瑾拉起云舒的身体:“起来吧?我已经不是太子了!”看着她划在脸上的刀痕,淡如烟的眉宇紧紧的皱着,他对云舒所有的怀疑,全都被这脸上的刀痕消散了。这真的太符合云舒的性格了,为了活着,她可以做一切忍辱偷生的事情,当然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们的孩子。“你何苦这样对自己?”慕瑾不由的说道。这真的太狠了!云舒却是轻扬起唇角,露出淡而端庄的笑意:“我若是不这么做,我又怎能再见到太子,将玉墨抚养长大呢?”是啊,她一个弱质女流,即便不被宗政王的追杀,恐怕也会被地痞流氓欺辱!自毁容貌是最好的办法!风吟追着追着慕瑾还是不见了,无奈风吟便回到了自己家中,将刚才的事情跟卫鸢尾说了一通。从慕瑾出去之后,卫鸢尾就开始有些心神不宁,听到风吟这么说的时候,眼皮就不停的跳着。难道那个女人真的是太子妃吗?不然慕瑾也不会轻易的将风吟丢下。“卫鸢尾,弟弟还说要带我去相亲的呢,你快去帮我将他找回来啊?”风吟可不关心慕瑾去哪里了,他关心的是他见不着他未来的媳妇了。卫鸢尾沉默了片刻便说道:“他自己会回来的!”说完卫鸢尾转身便回到了屋中,纤挑的身姿在日光下越发变得清瘦、落寞起来。“不,我并不想跟太子回去!”云舒抬起眸光,纤浓的睫羽在眼睑处落下一团淡淡的阴影,随后紧握住玉墨的手,无比坚定的说道:“我只想要玉墨留在我身边,还请太子成全!”当慕瑾知道当年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要带云舒回去的时候,云舒却是果断的拒绝了。“为什么?”慕瑾一早就猜出,云舒是不愿意和他相认的,她最大的心愿估计就是看着他还活着,这样她就觉得够了。“知道太子还活着,我便觉得足够了,我现在带着玉墨生活挺好的,玉墨这孩子很聪明,长大以后一定能成大事!”云舒十分欣慰的说着。目光十分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