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仅余呼吸声,对于焰邪元君,焰国人都怀着敬畏之心,想当年文朱太祖攻下京城,为夺皇印,几百高手死在元君手里,眼下在这大殿之内,他若要杀谁,恐怕也没人拦得住。
众人不约而同地、悄悄地将视线移向南王,暗中为他捏了把汗,南王妃也轻轻咬住唇,桌下双手握紧了绣帕。
南王神色如常,起身请奏道:“元君是焰国功臣,臣弟斗胆,请皇兄为他赐座。”
焰皇爽快地准了,几名侍者立即搬来小几等物,将座位设至南王身旁,众人见状都倒抽了口冷气,南王妃脸色越发苍白。
南王好像并未察觉危机,微笑着坐下,示意侍者为萧炎斟酒,然后举杯道:“元君守护焰国皇印多有功劳,文朱成锦理当先敬一杯。”
焰邪元君的身份非常人可比,他亲自敬酒也说得过去,然而萧炎只是看看面前的酒不动,并不赏脸,紧张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南王毫不在意,自己饮尽杯中酒。
焰皇终于开口笑道:“王弟一番心意,元君何必推辞。”
萧炎这才微微抬眸,端起酒杯。
成功打压南王气焰,焰皇神情愉快,待要说话,忽听一个声音响起:“雁初也极敬重元君,想敬上一杯酒,恳请陛下恩准。”
虽说萧炎是被她放出来,焰皇一怒之下曾打算对她下手,但如今那条多余的火灵已被解决,坏事变成了好事,想永恒之间肯插手也是因为她的缘故,焰皇心情颇好,点头准了:“元君转世云泽家,论起来也是定王的兄弟,有何不可。”
雁初离座,捧着酒杯走到萧炎面前。
面对她这番举动,萧炎没有任何反应。
他还认不认识她?雁初紧紧盯着面前的容颜,以保证没有放过任何细节,然而那苍白的脸上全无表情,连一丝细微的变化也没有,无懈可击。
许久不见动静,雁初又上前两步:“元君。”
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就在众人将心提到嗓子眼的时候,萧炎伸手接过了酒。
手碰到酒杯的瞬间,团团白雾自杯中冒起!转眼间,他再次转动手指,酒杯底朝天,不见有半滴洒落下。
何等可怖的力量!殿内响起清晰的抽气声,众人骇然,唯独旁边南王神色不辨,;冷眼看着雁初。
焰皇笑容越发深了:“元君何必戏弄雁初姑娘。”
震慑的目的达到,他也不好做得太过,连忙下令重启歌舞,众人勉强赔笑,殿内气氛这才稍有好转。
舞袖带风来,俊颜无波,唯有那额前鬓边的长发随之颤抖,看上去更加凌乱。
雁初在他面前站了片刻,默默地退回席中。
留意到萧齐身旁只有她,焰皇也意外,想萧齐必是为安抚越军才如此,眼下自己又是最依仗越军的时候,不如助他一把,于是笑问:“怎的只来了雁初姑娘,不见定王夫人?”
萧齐回道:“夫人偶染风寒,故而未来,陛下恕罪。”
焰皇闻言便安抚他几句,又吩咐太医去看,皇后也立即赐下金珠补品与琉羽,萧齐谢恩。
由于萧炎的出现,这顿除夕宫宴吃得甚是压抑,宴席散后,众人各自匆匆回府了,雁初跟着萧齐走出宫门,上车坐好。
焰皇借萧炎震慑众臣警告南王,可惜结果适得其反吧,他若真令萧炎杀了南王,背负恶名不说,谁来牵制萧齐?既然心怀顾虑,这场戏唱来又有何用?反而衬出了南王的冷静大度。
亲眼见到这种毫无悬念的较量,不知萧炎是否也一样感到无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