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初心思一动,问道:“方才听使者说,这位贵客是冰国的?”
岚使者点头:“怎么,姑娘见过他?”
“这倒没有,只是想到西聆君出身冰国,随口问问罢了。”雁初移开话题,“地国那边,相王起兵造反已有好几个月.不知情势如何了?”
岚使者道:“地皇大势已去。相王入主京城是必然。”
两入随便说着闲话,没多久,一名白衣使者送了一位冰国装束的贵客出来,雁初见他身穿便服,举步动作颇有武将之风,不由得暗忖。待他离开,雁初也没让岚使者带路,独自顺着小行径行至木楼前,在门外踟蹰了半日才走进去,见西聆君坐在桌前,她便低了头远远地站着。
一声轻响打破沉寂,是茶杯盖与杯沿碰撞发出来的。
“我的话你似乎早已忘了。”
雁初知道他的意思,他让她不再管萧炎的事,她却为萧炎重回定王府,违逆了他,然而她心底又何尝没有疑虑?
下巴被托起,蓝袍映入眼帘。
雁初之前还有些忐忑,此刻见到他反而冷静了,开口道:“你不想就萧炎。”
西聆君道:“焰国需要他的存在。”
“这样‘天意’二字才有信服力,但永恒之间不是不理外事的吗?”雁初喃喃道:“他激怒了你,你也只是性情乖张罢了,并非针对你。”
西聆君道:“你想说什么?”
雁初沉默了许久,道:“挑衅你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是吗?就像将军府。”
萧炎失去了多余的邪火灵,所以焰皇能动用皇印重新控制他,可是焰皇又怎会知道这件事?既清楚失去邪火灵的后果,萧炎又怎会自投罗网去过那种早已厌倦的生活?是谁泄露了他的下落?
“你怀疑我?”西聆君反而微微笑了,柔声道:“难道说,你更相信那个不正常的怪物?”
“你也知道他不正常,何必……”雁初说到这裏忽觉下巴力道一重,疼得她讲不下去。
西聆君道:“你今日来,就是对我说这些?”
雁初忍痛道:“我是个活不了多久的女人,又在西聆君掌控中,西聆君如此计较有失身份。”
“在我掌控中,”西聆君松了手,“不错,你逃不掉。”
雁初道:“我从未打算逃,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你只报复我就够了,无需迁怒他人。”
“是吗?”西聆君抬眉轻笑,“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报复。”
当年知晓她做的事,知晓她是如何报复他,他险些当场掌毙了她,她必须永远受他的报复。
猜测被证实,他对她有着超出常理的恨意,因为那被遗忘的往事?对于他的报复与惩罚,雁初本能地感到害怕,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下,一股大力却将她甩出,她整个人被他压在了桌上。
他制住他的双手,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不冷也不热。
雁初颤声道:“近日有些不适,西聆君医术高明,能否替我诊断一下?”
扯衣带的手顿住,西聆君露出明显的意外之色,过得许久,他慢慢地松开她,整理衣袍,重新往椅子上坐下。
手指搭在腕间,转眼间他已恢复素日的模样,凝神切脉,好像方才并未发生什么。
雁初垂首静静地坐在对面,长睫颤动,看不出多少情绪。
这件事告诉他是必须的,尽管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他的视线,于是将头垂得更低,心跳越发急促。
沉默半日。
“今日就不必回去了,我会叫人知会定王府。”他淡淡地留下这句话,起身走出去了。
他的反应比意科中的要好点,雁初悄悄地松了口气,自始至终她都没看到他的表情,反覆回想他方才说话的语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迷惘,更猜不透他会如何处理,因此雁初便有些魂不守舍,用饭也只是勉强敷衍,怔怔地在房间里坐到了天黑,直到使女进来点灯备水,她才醒过神。
洗浴过,雁初穿上准备好的宽松衣裳,迟疑着问:“不知弈园客房在……”
“弈主说,姑娘就在这裏歇下。”
“他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