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手自袖底伸出,居然一手托着个棋钵,裏面盛着棋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带上的。
雁初又气又想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喔,忘了棋盘,”谢炎发现少了东西,立即扬起妖媚的脸朝隔壁高叫,“小七!小九!”
“小郎又有何吩咐?”那边小厮有气无力地答应。
“把棋盘给我丢过来!”
须臾,一面棋盘直飞过墙,被谢炎轻松地接下。
雁初看得目瞪口呆,冷不防手被人握住。
“下棋?”身边人似是不悦,“你几时学会下棋的?”
手被攥得发疼,雁初早已发现他对下棋有些抵触,闻言支吾道:“我……我跟着甄夫子学的,就是看着好玩。”
“不许再碰它。”他冷声命令。
“那可不行,”谢炎忽然伸过脑袋,“她要陪我下棋的。”
他没有理会,手上力道加重了几分。
雁初疼痛难忍,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委屈,再看看旁边的谢炎,更是羞气难忍,挣扎着甩开他:“喜欢下棋又有什么啊!你不讲理!”
院子里顿时沉寂了。
两人都僵硬了,谁也没再说话,惟独谢炎浑不在意,自顾自地走到旁边坐下,无聊地摆弄棋子,还很没眼色地朝雁初招手。
雁初咬唇不作声。
凤歧忽然放开她,转向谢炎:“我陪你下棋吧。”
“好啊。”谢炎眯了眼,果真将矮桌和杌子拖过来。
“雁初,报棋。”
“啊?”跟谢炎下棋绝对麻烦,雁初不好当面说破,低声应下,心中既震惊又好奇——下盲棋,需要何等的记忆力!对方又是谢炎这么古怪的人,这盘棋他究竟会怎么下?
日影渐斜,拉长了地上的人影,三道影子重叠在一起。
落子声急促,一轻一重,轻的是雁初,她一边报着谢炎的棋,一边听吩咐落下白子。
棋下得很怪,全无规矩,这分明是场游戏,偏偏两人皆一本正经地端坐棋盘前,不知情的人看上去还以为是高手对弈。
一个漫不经心,笑意生动如妖魅;
一个从容不迫,眼波平静如秋水。
眼虽盲,棋路却无丝毫差错,谢炎快,他更快,出手与谢炎大同小异,全无章法,雁初几乎手忙脚乱。盘中棋子越来越多,局势越来越复杂,他报出的棋却无半点差错,皆绕开黑子而行,整个棋盘仿佛早已刻在了他心裏。
这盘棋结束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