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称呼他为渣男的！”苏灵霜撇嘴，“可这院子里的渣男太多了！我那些哥哥们，还有那个老渣渣，我怕你们分不清，所以才称他一声爹！”

“灵儿，他死了，你不难过吗？”六姨娘小心翼翼问。

“娘亲难过吗？”苏灵霜反问。

六姨娘叹口气，不知说什么好。

难过嘛，肯定是半点也不难过了。

不过，要是放在初入府时被他宠爱倍至时，她肯定会哭死，说不定还要跑出去护她。

然而现在，她早已看清了这个男人，也看透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过就是个玩物罢了，新鲜时玩上几天，过后即扔，再不会想起。

“娘亲不难过！”苏灵霜笑道，“谁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难过呢？在我眼里，他甚至比不上咱们府里的老许伯伯呢！许伯伯每次见到我，都要偷偷塞给我些好吃的！可那个渣渣呢？他根本就不拿正眼瞧我！我有次饿得难受，便溜到他书房，想向他讨口吃的！结果他根本就没认出我，还以为我是下人的女儿，发脾气命人把我给赶走！他死一千次一万次，我都不会难过的！”

“对，这样的渣渣，死了好！”张妈笑道，“他死了，咱们才有好日子过！”

“是！”老夫人用力点头，“就得他死了，咱们才能活下去！”

酒足饭饱之后，苏沉央再也熬不住，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

她这段时间，真的是身心俱疲。

自从那灭门之祸后，她便再没睡过一个好觉，先是莫名被当成凶手，抓进监牢，后来好不容易逃出来，为避通缉，东躲西藏，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才赶到京城，刚到京城便那魔头打晕，扔到顺天府，接下来，更是一路狂飚，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身伤痕再加上这番劳累，她真是累到了极点，全靠着心头那复仇之念，才硬撑下来。

此时终于可以休息，自是睡得黑沉香甜，一直在脑海之中翻涌的血海恶梦，也没再来相缠。

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扯住了自己的耳朵，她打了个激灵，倏地坐了起来！

黑暗中，有人站在她面前，正俯身看着她。

苏沉央与他对视，其实黑暗中也看不清面容，只隐约能看到一丁点轮廓。

她看了片刻，脱口叫：“王爷？”

“这样也能认出来？”楚知白嘀咕了一声。

苏沉央心说，那两三个月在山洞中朝夕以对，她又天天照顾他的伤体，对他的身形，实在是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说出来的，只含混回：“我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

“本王身上有什么味儿？”楚知白低头闻了闻自己，“本王洗得很干净！”

“跟干净不干净有什么关系？”苏沉央还没怎么睡醒，头有点沉，脑子还有点迷糊，说话自然也就没那么小心，咕哝道：“那是你身上的体味啊！”

“体……味？”楚知白在黑暗中瞪大双眼。

“是啊！”苏沉央打了个哈欠，“你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清苦味，嗯，还蛮好闻哒！”

之前她跟他亲密接触时，鼻子里就一直氤氲着这个气味，这改变了她对男人某方面的认知。

她一直以为，男人都是臭的。

但是，她强睡的那个男人，他是香的，那种清新的香，香却不甜腻，有种野菊花的清苦气，叫人闻着很舒服，很惬意，嗯，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当时她中了媚毒，浑身难受，脑子里都放烟花，但闻到他身上那股清苦冷香之后，觉得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