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杀了楚思嫣,那么,赏菊宴众人作证,又算怎么回事?”楚知白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赏菊宴……”赵立抬起头,面色已恢复平静,他苦笑答:“他们其实也并未说谎,赏菊宴时,我的确到场,只是在大家都喝得醉眼迷眼之后,我便借口去茅房,带着楚思嫣悄悄离开,让赵逢扮作我的模样,在凉亭中装睡,当时已近深夜,月影迷离,灯光昏暗,又兼大家都喝多了,谁都记不清谁的去处,只能说个大概罢了!”
“所以,赵立,楚思嫣的确是你所杀,对不对?”楚知白又问。
“是!”赵立点头,“楚思嫣的确死于我赵立之手!我恨她入骨,所以才会将她残忍虐杀!又将她的血洒满整个小屋!云涧是被我推坠下楼,我生恐他说出我曾跟楚思嫣争执之事,才痛下杀手!赵逢是我的死士,我听李惟安提及骡子蹄印时,生恐你们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便又让他去洗蹄印,只是,我千算万算,却未算到,最后的铁证,竟然阴差阳错落入素娘之手!天要亡我,我赵立,无话可说!”
“你为何还留着那血衣?”苏沉央看着他,“以你断狱多年的经验,你应该第一时间毁掉这件锦袍,不是吗?”
“是啊!”赵立自嘲点头,“我当时也的确想毁掉的!回来后,我就打算把这血衣烧了!可又怕夜间着火,反引人注意,便顺手塞到柜子里,留待明天再处理,然而一早便被苏老太太叫了去,我却没想到,就只是那一时的耽搁,竟叫我全盘皆输!可能,这就是命吧!”
他说着,又咧嘴笑起来。
楚知白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
赵立在他的目光中红了眼眶。
他敛了笑意,挣扎着爬起来,往后面退了几步,对着楚知白,深深的躬下腰去。
楚知白垂手立在那里,一言不发,赵立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也是一动未动,良久,楚知白哑声道:“可有遗愿?本王可帮你达成!”
“谢王爷!”赵立泪盈眼眶,“如若可以,请带素娘来见我吧!”
说完,又深深的躬下腰去。
楚知白朝他点点头,转身离开,苏沉央轻叹一声,亦步亦趋。
两人出得牢门,李惟安急急迎过来。
“二位,我没有听错吧?”他双目圆睁,“那楚思嫣,真是赵立杀的?”
“你不是都听到了?”楚知白冷冷回。
“还真是……”李惟安扯着自己的耳朵,“王爷你不知道,我一度都怀疑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我想赵大人既是王爷的人,那必定也是有大智慧之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内情吧?”
楚知白不理他,大步往外走,苏沉央紧随其后,两人心里都沉甸甸的,谁也没再说话。
夜黑如墨,檐下的灯笼在瑟瑟秋风中明灭,雨还没停,细而密的雨线,在暗夜中闪着银亮的光,刺得人眼涩。
“王爷,回府吗?”容景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