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素娘的眼泪啪嗒嗒掉下来。

“我没有！”赵立用力点头，“我当时被迫离开你，只为保全你和轩儿以及丁家人的性命！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着，我若对你绝情，或许楚思嫣便不会再对你们下手！可我却忘了，他们不是人，他们只是一群恶兽！踩死我们这些生来卑贱的草民，于他们而言，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随意！就为了他们的名声，不惜灭丁家满门！甚至连轩儿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不肯放过！我得到这个消息，紧逐他们的脚步赶往东海，谁知，还是迟了一步……”

“便算不迟，当时以你的能力，也无法与平西王府对抗！”楚知白道。

“是！”赵立点头，“可是，那样的话，我就可以陪阿香和轩儿一起死！既然没有活路，大家一起走，便算死了，心里也是暖的，如果可以重来，我宁愿同他们一起死，也不愿这般苟活！”

“可你怎么救下的轩儿？”素娘追问，“当时他们明明将轩儿扔下了悬崖！我不会记错的！”

“你的确没有记错！”赵立道，“是我们轩儿命大，又或者，老天看我们太可怜，给我们留了一点念想，他虽然被摔了出去，却没有坠落崖底，中途挂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上！等我赶到时，丁家的人都死光了，我一路顺着血印攀上悬崖，看到了你遗落在悬崖边的一只鞋子，便知你也遇难，我去崖下寻找你的尸身，没找到你，却找到了我们的轩儿！”

“你既找到轩儿，又早早的认出了我，为何不早些告诉我真相？”素娘哭道，“我们重逢已有三四年，你为何一直瞒着我？你若早些告诉我轩儿还活着，我又何必……”

下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然而大家都明白她想说什么。

若是赵立早些带赵轩来见她，那么，素娘便不会误入歧途，也不会在赵立即将功成之时，对楚思嫣实施惨烈报复，那么，这一家三口，便是大团圆的结局。

“你为什么不早说？”素娘痛悔万分，赵立亦是悔恨不已。

“我不敢说……”他苦笑回，“我虽救下轩儿，可轩儿撞到了头，伤到了脊椎，这么多年，他虽然活着，却是生不如死，他只能长年累月的躺在床上，连坐都坐不起来，这世间的美好，他一样也感受不到！可是他却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也因此，他更加痛苦，常常生出自戕之念，他的身体本就虚弱，这般折腾，更是消耗许多，说句难听的话，他可能随时都会骤亡，或死于自戕，或死于体弱……”

赵立说到这儿，痛苦的捂住脸，“阿香，这样的轩儿，我如何敢把他带到你面前来？你已经失去他一次了，我总不能给你一点希望，然后再让你亲眼看到希望破灭吧？”

“那他现在……”素娘目光落在赵轩身上，泪水狂涌而出。

“母亲……”赵轩笨拙的唤着她，“不哭……”

他费力的抬起手，帮她拭泪，然而那泪水却越拭越多。

“轩儿！”素娘抱着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的赵轩，欢喜不尽，却又悲痛欲绝。

“我也不知他怎么会突然好起来，我随王爷来楚京时，他还是整日恹恹的，没有半点起色，现在却……”赵立转向楚知白，“王爷，他是怎么好起来的？”

“老实说，本王也不是很清楚！”楚知白道，“本王也是今早才见到他，之前何妈传讯，说他想念父亲，想来楚京，本王便应了，想着给你一个惊喜，也就没有告诉你，今早他们才刚到，到了本王才知，这孩子也是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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