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放，他也不会说的！”苏沉央看向那个孩子，“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得讲信用，对吧？”

孩子微怔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没心没肺笑起来。

“讲信用是好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你一个小孩子，拿命来做这种事，你觉得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去讲信用吗？”苏沉央又问。

“你们不会杀我！”孩子咧着嘴，“江东王府的人，不杀老幼妇孺！所以，我不会死的！顶多受些皮肉之苦！”

“呵……”苏沉央失笑，“你倒是算得挺清楚的！”

“大家都知道啊！”孩子晃着脑袋，得意洋洋。

许宁气得跳脚：“你个死小子，我们江东王府的底线，反成了你们为非作歹的依仗了？你信不信我破个例，给你开个荤啊？”

说话间，长剑出鞘，横在孩子的脖子上。

“你要杀，就杀吧！”孩子刀剑在颈，还是不畏不惧，“左右不过一条贱命，今儿不丢明儿丢，谁爱收谁收！”

“反正，死了也没人心疼，是吧？”苏沉央接下话头，“活着还受罪，早死早托生……”

那孩子倏地看向她，眼眶瞬间红了。

“没人疼没人爱没人在乎，活着的确难受，所以天天跟自己较劲儿，今儿想着，干脆死了吧，明儿早上吃了一顿饱饭，有好心人送一件衣裳，又或者，阳光比昨儿暖了些，遇到一些开心的事，便又觉得还是活着吧！”苏沉央看着他，慢慢说下去，“做个流浪儿，就是这样，每天在死与不死之间挣扎着，但如果能好好活着，谁愿意死呢？”

“你在说什么鬼话？”那孩子忽然恼起来，脏兮兮的小脸涨得通红，再不是刚才那无所谓的样子。

“没什么！”苏沉央摆手，“就是挺心疼你的！”

“谁要你心疼？”那孩子似是被冒犯到了，两肩耸起，像一只遇到危险的奶猫。

“行了，回去照顾你妹妹吧！”苏沉央掠他一眼，“她应该是生了很重的病吧？”

“你……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惊呆了。

“因为你怀里就装着药啊！”苏沉央伸手扯了扯他那破烂的衣襟，方才一番挣扎，怀里的药包都散开了，露出里面的药材。

“人参，灵芝，都是续命的药……”苏沉央耸肩，“看来真是病得很重！”

“那你怎么知道是妹妹生病？”许宁惊问。

“你没见她一直小心翼翼护着兜里一只小布偶嘛！”苏沉央回，“这种穿好看裙子的花布偶，一般只有小女孩才喜欢！小子，我猜得对吗？”

那孩子显然也被她惊到了，不自觉点头，他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小鱼打断。

“苏姑娘！”

“嗯？”苏沉央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我……”江小鱼挠了挠头，“苏姑娘，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苏沉央失笑：“跟我不用这么客气吧？说就是了！”

“你能不能跟我一起送表小姐回府啊？”江小鱼讪笑问，不待她答话，忙又解释道：“其实不必你跑这一趟的，可我瞧着表小姐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不好？”苏沉央一怔，“她方才不是挺好的嘛！怎么突然又不好了？”

“方才她是强撑着的！”江小鱼叹口气，“想来是不想让咱们看出来什么！但我下车去牵马时，听她跟流珠说话，言语间十分丧气，还说什么，要是一刀被戳死了多好，这样，所有人都能原谅她了！我觉得她这样的心绪很危险！可我嘴这么笨，也不知如何劝她，想着苏姑娘若是能陪她一起回去，她心里或许觉得你是真心原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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