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一怔，面色陡然变得煞白。

“他做过的那些事，如何能让别人知晓？”李隆痛苦道，“又如何敢让江东王和苏姑娘知道？若是被他们知道他居然就是……”

“别说了！”江氏忙不迭的捂住他的嘴，“老爷，别说了！”

“造孽啊！”李隆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都怪我！都怪我当年弃了你们，让你们在青州那荒僻之地苦熬，我……我对不起你们啊！”

“老爷，你不要这么说！”江氏抱住他，泪如雨下，“我们在东境苦熬，你在这京城也是饱受折磨，妾身从未怪过老爷！云儿和心儿也从未怪过你！你不要再如此自苦了！”

“可我不配做他们的父亲！”李隆痛悔交加，自责不已，江氏一旁劝慰，夫妇俩正哀痛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两人同时回头，李画云不知何时，已站到他们身后，手拿一把大刀，那刀柄重重砸在屋内的八宝格上，上面的瓷瓶落了一地，摔得粉碎。

“你……”江氏看着他。

“我什么我？”李画云瞪眼，“哭哭哭！就知道哭！不知道老子最讨厌人哭的吗？还有你！”

他指着李隆，“你个老东西，天天在这里说后悔有个屁用？有种现在就出去，把东院那老娘们和那些兔崽子全都宰了，给我们娘仨报仇！”

说完，扬手把大刀扔过来。

江氏“啊”了一声，忙上前挡住李隆，李隆身处病塌，倒是未避未躲，只是一脸哀痛的看着李画云。

“看什么看？”李画云轻哼，“你砸不砸？”

“云儿……”江氏哀声道，“你瞧你父亲如今这身子，连走都走不了，又如何能杀人？”

李画云瞪了李隆一眼，“呸”了一声：“要你这爹何用？”

顿了顿，又叫：“什么狗屁云儿？当着那破烂王和那死丫头的面，你叫云儿也便罢了，我给你脸应了，但我可不是李画云！你们记得，我的名字，李大虎！我是虎，百兽之王！谁敢欺负老子，老子活撕了他！”

他说完还“嗷呜”了一声，那雪白的牙龇着，一张俊逸面庞因为过度扭曲，陡然变得狰狞。

李隆和江氏不说话，只泪眼汪汪看着他。

“你不杀，老子自个儿去杀！老子要把他们零切碎割了，再给他们插上一朵大红花！哈哈哈！”

笑声在空寂的院落回荡。

楚知白微微抬头，看向黑暗中的李府。

“这笑声……”他轻哧，“还真是癫狂！”

他能听到的笑声，苏沉央却听不见。

“谁？”她问。

“李画云。”楚知白回，“他应是开始发疯了！”

苏沉央叹口气，站在那里发怔。

“你方才在李隆和江氏面前说的那些，是真的吗？”楚知白问。

“是！”苏沉央点头。

“世间，真有如此怪病？”楚知白一脸好奇。

苏沉央用力点头：“这种病其实不叫癫狂症，叫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楚知白重复着她的话，忽然道：“你也有这种病？”、

“我？”苏沉央一怔，随即摇头，“我没有！”

“你确定？”楚知白看着她，“前一刻对着李画云哭天抹泪的，下一刻就矢口否认……”

他这么一提，苏沉央终于想起来。